“爷爷，阿骨打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看见我是个老头子，倒也没有为难我。他只是用一把水果刀，拍了拍我的脸，说要削了我，然后问你爸爸妈妈都在哪里上班。”

“爷爷，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就说，你爸妈都是烈士。”

“哈哈哈，爷爷你可真逗，那他有啥反应？”

“那个阿骨打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天宝，你是不是惹到人家了？”

“恩，昨天中午，他有一个叫油条的兄弟，像条疯狗一样咬了我大腿，我当时没忍住，直接就猛踹了他一脚。”

“啊！？”

爷爷一听到“猛踹”这个词，顿时吓得从草席上站了起来。

宋天宝怕爷爷有高血压，于是赶紧又将事情的经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爷爷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宝啊，我感觉，你这次又闯大祸了啊。下午，从那个阿骨打的样子来看，他好像是要跟你大干一场才肯罢休啊，而且，我看阿骨打那小子身高一米八五，一身的腱子肉，还像还是练过几下的样子啊，你可千万不要去再招惹这种蛮子啊，明天你去学校的时候，最好主动向对方认个错，如果有什么突发的情况，你也一定要跟学校的老师汇报，知道吗？动手打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明白不……”

“知道了，爷爷，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八婆？”

“臭小子，爷爷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之前在其他学校读书的时候，给爷爷我闯了多少祸？光是去医院给别的家长赔礼道歉，我都去了十几回，你爷爷我的面子全都被你丢尽了……”

“你不就一个修车的嘛，讲究个啥面子啊？”

“你……”

爷爷还想再说，宋天宝便打起了哈欠。

“臭小子，你别给我装累啊。赶紧跟我说说，那狐狸精的事儿，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爷爷，人家叫胡丽静，不叫狐狸精。”

“别废话，赶紧说。”

“恩，爷爷，我觉得你可真是个神算子啊。昨天晚上，丽静姐姐果然还想自杀啊，辛亏我宋天宝奉天承命及时赶到，然后从她手里夺走了割脉的刀片，她才化险为夷，没有自杀成功……”

“真的？”

“真的。”

“难道没有凶手要杀她？”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丽静姐她只是心里抑郁，患了寂寞少妇综合症而已。”

宋天宝怕爷爷担心，所以并没有把老仙的事儿说出来。

如果要是让爷爷知道，老仙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爷爷肯定会担心得要死。当然，他更加不能把手刃老仙的事儿告诉爷爷。这事儿要是被爷爷知道了，非闹翻了天不可。爷爷常常告诫他，巫人的能力再大，都不能轻易杀生，更何况是杀人。

爷爷听着宋天宝讲胡丽静自杀的经过，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晚饭过后，爷爷照例又给宋天宝准备了一碗“好东西”。

巫油汤。

每个月的十五，爷爷都会给宋天宝准备一碗这样的药汤。爷爷说，这种“巫油汤”，是他从一本《通巫录》中研究发现的。遗憾的是，那本据说有点玄妙的《通巫录》，是写在一张羊皮上的，而且在爷爷十九岁那年就诡异的失踪了。

宋天宝搞不清楚，那个“巫油汤”是爷爷如何调制出来的，但是他实在是觉得那东西比狗屎汤还要难喝。那乌黑乌黑的一大碗药汤，看起来简直比墨汁还要黑，比地沟油还要恶心。

更加奇葩的是，那巫油汤喝起来的时候，仿佛还有一股浓浓的骚劲儿。那是一种比母羊腿内侧还要骚的骚味，宋天宝曾经追问爷爷，巫油汤里究竟放了什么鬼东西，爷爷打死都不肯说，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宋天宝将那整碗汤喝下去。

有时候，爷爷看见宋天宝把那碗巫油汤喝下去之后，还会满意地点点头说：“天宝，你可别觉得这碗巫油汤很骚，其实我觉得你小子闷骚起来，不比这碗巫油汤差。”

今天的巫油汤，不仅骚的不同，而且还很重口，爷爷还在里面格外加了两只大蝎子。其中有一只通体褐色的蝎子，被爷爷丢进去的时候，都还是活蹦乱跳的。

爷爷把那碗满满的巫油汤，端到宋天宝面前，眼神急切地望着宋天宝：“天宝，赶紧趁热喝”。

宋天宝望着那碗比墨汁还黑比地沟油还粘稠的巫油汤，望着巫油汤里那只正在游泳挣扎的褐色大蝎子，直接感到一阵胃痉挛。

他摇了摇头，欲哭无泪地说道：“爷爷，你还让我喝这种巫油汤啊？你不如直接让我下油锅算了！”

“别废话，赶紧喝，冷了就不好喝了。”

“喝汤可以啊，可你能不能把这两条蝎子用筷子夹走啊？实在不行，你把那只活的抓走行吗？爷爷，你刚才不是说，不能随便杀生嘛？”

“放什么狗屁，你知不知道，这两只蝎子，可是我特意从对面的公墓坟地里抓来的？它们俩个，体内的阴气富足得狠，足够平衡你小子体内的阳刚血气。”

“卧槽，爷爷你别再说了，我喝我喝，我喝还不行嘛……”

宋天宝不敢再追问这两只大蝎子的来历了。

上一回，爷爷从坟地里，给他抓来两只大蚂蚱，而且还说是是从一个殡仪馆里面抓来的。当时，宋天宝还没来得及把巫油汤吞咽下去，直接就吐了爷爷一脸。

……

满满的一大碗巫油汤，总算被宋天宝视死如归地喝下去了。

这巫油汤虽然口感很差，像喝地沟油一般，而且宋天宝在将那两只蝎子生吞下去的时候，明显还能感觉到蝎子在喉咙里的挣扎。但是话说回来，自从这碗巫油汤喝下去之后，宋天宝的精气神明显就得到了迅速的补充和提高。那种酸爽劲儿，的确不是老坛酸菜面能够比拟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人行走在茫茫的戈壁沙漠中，突然间发现了一大片绿洲。

爷爷说，这种巫油汤，不仅能提精气，而且还能确保他在淬体过程中不会发生“巫元气爆体”事件。

巫人在即将进入淬体中阶时，身体就像是一个被加热过的炙热气球，体内的巫原力会就会慢慢转变成巫元气。巫元气呈水气状态，密集地分布在身体的每一根毛细血管内，并且为巫人的身体提供源源不断的精力。这些巫元气，一旦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控制，就会像野外的沼气一样，随时都会发生爆炸。

体内的巫元气一旦爆炸，那便意味着整个人都将爆体而亡。所以，宋天宝在进入淬体中阶段后的每一天，其实都像是行走在刀口上一般凶险，很多巫人之所以不能活过十八岁，多半都是在淬体中爆体而亡了。

关于“什么是爆体”，宋天宝也曾经问过爷爷一次。

爷爷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但还是从修车的角度解说了“什么叫作爆体”。那一次，爷爷从他的修车档口里，取来了一个崭新的轮胎，然后用气筒对着那轮胎猛冲了八十多下，最后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个崭新的轮胎就爆炸了。

爷爷指着那个爆胎，面无表情地说：“天宝，瞧见没？这就是爆体”。

从那以后，宋天宝再也没有追问过“什么叫作爆体？”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