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远气呼呼地在心里发誓：早晚让你心甘情愿地在老子面前脱衣服。

洛风华收了刀刃，惊魂未定。

萧思远只得放弃强迫对方洗澡的打算。

“不洗澡，脚总要洗一洗。”说罢不等洛风华说什么，他一步踏出门，冲着值夜的人吩咐道：“打盆洗脚水来！”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再送点儿点心来。”

洛风华微微愣住。

方才确实觉得有点饿了，想不到萧思远就心有灵犀般地吩咐人给她送了点心。

萧思远回头得意邀功：“我就知道你饿了。从岐黄阁出来之后你都折腾多久了，也该饿了。”

不多时，水和点心都送来了。

但洛风华倒扭捏起来了。

“这么晚，你不先回去睡？”她问道。

“一会儿再回。”

萧思远巴不得和心上人多待一会儿，即使夜深，也不打算回自己房里。

洛风华却犯了难。

让他看着自己洗脚？有点不好意思。

坐在她身边圆凳上的萧思远又没了耐心，俯下身捉了她小腿。

这动作快的有点猝不及防，洛风华一时失衡，多亏抓住桌沿才不至于从凳子上跌下来。

“你干嘛？”她大惊。

“洗个脚你都磨磨蹭蹭，我会偷袭你不成？”萧思远一边干净利落地把她靴子除了。

“放手，不放我踹你。”她威胁道。

虽然脸颊微红眼神飘忽的威胁很没有力度。

“你尽管踹。”萧思远又除了她袜子，混不吝道，“我还就不信你会真的踹我……”

然后他成功的失了声。

这只脚比他想象的漂亮了太多。

小小的，又柔软又细嫩，清透之极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到隐隐透出的青色血管。十个趾甲都修剪得很整齐，干干净净，脚趾更是可爱得像是十颗泛着肉粉色的小珍珠一般。

他自己的脚也不丑，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丑，骨骼分明，形状舒展，充满力度感的那种。但这只脚不同，柔软细腻，像没有骨头一样。

萧思远突然想起以前无意间听过的那些淫诗艳词。

当时他嗤之以鼻，觉得这些写诗的低俗恶心，对着脚也能起色心，简直一群失心疯。

脚能有什么好看的？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还确实是挺好看的。

……让人心痒难耐的那种好看。

要是真被这只脚轻踹一下，哪是折辱，简直是情趣。

萧思远甚至下意识地想：沐风会不会根本就是个女人？

但转瞬之间他就抛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乐观幻想。女扮男装入长青学堂两年，没人发现，没这可能。以沐风的性格也不会干这么漏洞百出的事。

肯定是长得慢，骨架子没长开。

不……说不定压根就是年纪还小，搞不好之前谈笑时说两人同年生这件事都是在诓他。

偷偷捏了两下这只漂亮的脚后，萧思远故作冷静说道：“我帮你洗，不然你洗着脚也没法吃东西。”

然后他又除了对方另一只脚上的鞋袜，把这两只脚浸到水里。

他这般冷静的态度对洛风华而言简直是惊悚之极。

还真的给她洗脚！

开什么玩笑！

但双脚浸入热水的一瞬间，她不得不承认确实很舒服。

“你……”

平常严实包裹在靴子中的双脚现在却被别人的视线盯着，甚至被握在手里，她下意识地把脚往回抽。

但萧思远的把她的双脚攥紧了，没让她得逞。

“洗都洗了，你就别矫情了，吃你的点心吧。”

萧思远看了一眼对方因舒爽而微眯的双眼，莫名想到了些梦境的片段，眼神愈发幽深。

四周静谧而安宁，气氛温馨之中带着些许诡异。

洛风华小口咬着点心，耳朵通红，不知道眼睛往哪里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突然也产生了一点疑问。

正常男性朋友之间，该这么亲密吗？

答案好像是否，不过萧思远性子跳脱，做事素来随性，想来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但男女之间这么亲密，绝对不合礼数。

……除非是夫妻。

想到这，她脸上好像更热了。

这么亲密又随意，确实挺像一对儿夫妻的。

胡思乱想的不只有她，帮她洗脚的那个脑子里想的更过分。

但萧思远不想表现得太过可疑，只能先挑开话头。

“沐风，你今年多大啊？”

“十六。”

萧思远笑了笑。

一听就是蒙他。他比沐风年纪大，却还没到整十六呢。沐风这个黑心的，扯起谎来得心应手啊。

“十六岁整？”

“快了。”

洛风华算了算，确实快了。

也就差七八个月。

萧思远无奈笑了笑。

快了？差得远吧。

“小孩子少扯谎。”

“我是小孩子，你和我一般大，你算什么。”

“你的好兄长。”

洛风华知道他这口无遮拦的毛病。

“你倒是会占便宜。”

萧思远倒是乐了。

占便宜？他确实想占便宜，但……

“没心没肺啊沐风。我这做少爷的，不假手下人，亲自来服侍你这客人，这叫占便宜吗？我怎么觉得我这兄长做的吃亏了。”

确实是礼节很周到了。

但洛风华是个嘴硬的人，尤其不想承认对方帮忙洗脚的时候，她虽然惶恐，但内心深处是泛着甜蜜的。

“你这少爷又不会服侍人，还不如找个漂亮的姐姐来。”她淡笑道。

萧思远皱了皱眉。

什么漂亮姐姐？

……

玉树！

萧思远气的不轻。

“小色鬼，人家不过给你开个门，你就念念不忘了。玉树是我娘从皇都带来的近人，特地留下给我管家的，我都不敢让她服侍，你倒是想得多！”

听出他对那位玉树姑娘只有敬意，没有色心，洛风华莫名放了心，继续跟他斗嘴。

“那位姐姐漂亮又温柔，谁舍得让她服侍。恐怕将来谁娶了她，都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萧思远恨得牙痒痒：“反正你娶不着。臭小子你别以为自己以后能当龙子就厉害了，未必配得上她。”

骂几句还觉得不解气，萧思远轻轻地在对方脚心上挠了挠，以示惩戒。

但对方的反应比他想象的大很多，萧思远明显感觉到，他握在手里的那双脚脚趾突然蜷起来了。

这么敏感？

“你！”洛风华声调猛然飙高，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得不咬住唇瓣保持清醒。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猝不及防从脚心一路沿着小腿窜上尾椎，让人头皮都发麻，腰顿时软了半截。

混蛋！

她……这算被轻薄了吗？

她也气呼呼地想，就他算不知道，也不能随便轻薄女子。以后要是她赖上他，也没他后悔的份。

但萧思远的对她的想法一无所知。

“满嘴胡话，小小年纪不学好，活该……”萧思远嬉皮笑脸地打趣道。

但就在他抬眸的一刹那，眼前的美景出乎他的意料。

一双与欲望绝缘的清冷双眼，却在抗拒之间盛了些盈盈水光，淡色唇瓣更是被主人咬的泛白。

极尽克制却近乎失守的表情。

被人逼到死角却不肯哀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