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包子死了，就在李虎眼前，一个还剩下一个躯壳，一个灰飞烟灭。

这种无力感深深的刺痛着李虎，此时他胸口剧烈的起伏，或许由于呼吸太重而使其口中发出不自主的闷哼声，世界在这一刻已经消失，李虎眼中只有晦庵，他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他只知道他要杀了眼前之人。

愤恨到了极致，李虎七窍都被这股怒意逼出了鲜血。

“这个状态刚刚好。”晦庵满意道。

李虎发现自己能动了，瞬间其如同出栏的红牛，天崩海裂般冲向了晦庵，其势头之猛，比之出膛的子弹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虎在爆发出的怒吼声中递出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强的一拳，失去理智的李虎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同样没有任何的收敛，庄园在此拳势之下早已化为齑粉随风狂舞，此拳一出，或许整个都城都将沦为废墟。

这是失去理智，已经不顾一切的李虎。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在此拳将发未发之际，晦庵恰到好处的伸出一指点于拳上，世界都静止下来，时间仿佛已经停止，晦庵已经收回自己的手指，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切。

这片刻间时空凝固，李虎或许是还在挣扎，但不得寸进。其身后铺天盖地的威势同样静止，连其中一粒微小的尘埃也静立当场。

“好，很好！”看到依然不动的李虎，晦庵几乎要鼓掌祝贺。

然而早已双眼通红的李虎突然再次大叫起来，刚刚静谧了片刻的时空再次涌动起来。

李虎没有退，其身后所裹挟的能量向着反方向爆发，擎天柱一般向着天空一冲而起，直接捣碎了云层，冲入了太空。

李虎最后还是没能站定，双腿已经陷入地底的他仍然在缓慢的后退，直到其身后的能量爆发完毕，李虎总算停了下来。

李虎有些虚脱的耷拉着脊背，呼吸深重的整个身体都随着起伏，双眼依旧通红，其刚伸出的右臂没有任何知觉，因为就在晦庵那一指之下，整条右臂都恰到好处的粉碎性骨折，外表完好，骨骼粉碎。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平静以后的李虎拔出了自己的脚，再次冲向了晦庵，右臂虽然废了，但他还有左臂。

与刚才的气势相比，李虎此时的左拳朴实无华，这一拳什么都没有，只有李虎心中必杀的信念。

剧情不同，但结局一样。

晦庵又是一指，李虎此时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刚才被他所忽略的钻心疼痛。

李虎整个人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倒飞出去，百米之后李虎强行落地，双腿再次深深陷入地下，双臂垂立皆废。

“放弃了？”晦庵调笑道。

李虎抬头看着晦庵，眼神不再血红，之前的猛兽消失了，李虎都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起来。

“不会，杀你和能不能杀你是两码事。”

“你双臂已废，怎么杀？”

李虎没有回答，而是回应以微笑，接着李虎双腿暴起冲向晦庵，他要用事实证明他手没有了，但还有腿。

晦庵很满意李虎的反应，这次他没有原地等待，而是迎了上去，李虎右腿凌空扫来，晦庵直接抓住，同样在其脚底一点，右腿骨粉碎，晦庵没有罢手，继续抓住李虎另一条腿再次一点，然后很随意的将李虎丢弃在地，至此李虎四肢皆废，只能不甘的躺在原地。

这种超越极限的疼痛似乎没有被李虎放在心上，他平静的仿佛被废的不是他一般，而他自己也如看客一般。

“不杀我吗？”李虎问道。

晦庵没有回答，他好像在等什么。

“废了我确实比杀了我更让我痛苦。”李虎继续说道。

晦庵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好，我现在就杀了你。”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指点向李虎，不过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二人所在仿佛被一面柔软的镜子迅速包裹一般，刹那间包裹便已完成，而完成的一刻时空其实已经产生了交错，李虎身边出现了一人，同样一指点出迎上了晦庵的一指。

两指相接，无比绚烂的光芒爆发，二人止不住的后退了些许，光芒被极度克制的压抑在两指之间，其中能量排山倒海的涌动，最后终于到达了某个临界点，肆无忌惮的爆发开来。

晦庵又后退一小步，李虎则被凭空出现之人带着被动的极速的后撤，能量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向着整个空间倾泄，晦庵和这人身前都如同有一个看不见的光罩一般，能量倾入不了分毫，又是片刻之后，空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碎裂，只能凭感觉确认是之前那镜子一般的东西，之后归于平静，只剩威风吹拂而来。

“黑……黑先生？”李虎打破了平静。

李虎之前一直以为是在梦境中出现的黑先生现在居然就真实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黑先生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接着又看向了晦庵。

“你难道真要杀他？当初费劲心思骗我的酒喝，难道你真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两耳光？”

“或者你现在让我扇回来？”

二人没有再说话，李虎心中更加疑惑。

“你真是黑先生的话，能不能再给我来瓶酒喝？”李虎现在只想再大醉一场。

不过李虎这句话却说到了黑先生的痛处，黑先生嘴角抽搐不已。

“小子，之前的酒账我也就懒得和你算了，你也别……算了，就算你今天没死，我想我是到头了。”黑先生说完又回头看向晦庵，“你要做什么我自然没有那个能力看清楚，这小子生死自然也和我无关，但我既然来了，你该明白我的来意。”

说完黑先生自顾自的掏出了一个酒瓶:“难怪被这小子喝了五瓶，原来是我留多了。”

说完黑先生大笑不止，一身白衣仙气飘飘，银发随风而动，仰头一口饮尽瓶中之酒。

“痛快！”黑先生大喝道，随即双手展开，整个人都无风而动，“你敢不敢来！”

晦庵表情平静，随即同样一声大喝:“有何不敢。”

说完，二人当即消失，进入了另外的时空。

晦庵此时立于山之巅，黑先生于天空之中俯视着这个世界。

“当年我鬼迷心窍，一心寻仙访道。可到头来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是仙，不是人而已。”

黑先生看着这个如同水墨画一般的世界，神情极其复杂，他仿佛忘了自己是如何成的仙，成为了他如今嗤之以鼻的仙，但似乎又有些似是而非的留恋。

“一心寻仙访道？我看你是想逃避这世间吧。痛快点，我赶时间。”晦庵神情庄重的望着黑先生。

闻声黑先生浑身陡然一震，世界之中所有的山水皆化为虚无，整个世界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能量向着黑先生流动，黑先生再次大喝一声:“现！”随即其身体再次一震，一股水雾将其包裹。水汽没有阻止能量的摄入，同时水汽自然而然的开始汇聚，接着浓缩，然后一个圆润的水球出现在黑先生身前。

能量摄入完成，黑先生看着眼前的水球，其中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气，原来这不是水，而是黑先生这千年以来饮尽的老春酒。

“我有一剑，孕养已有千年，唯有你当的此剑。”黑先生说完，身前水球当即聚合而成一把晶莹剔透的宝剑。

黑先生没有再多说半句，手持此剑，由上而下向着晦庵刺来。

“好，不愧为酒剑仙。”晦庵浑身迎着黑先生猎猎而动，双眼金光闪烁。

双方没有任何的花里胡哨，晦庵一掌接住了黑先生一剑。

时空已经彻底归于虚无，剩下的唯有吞噬一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