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守朱颜
作者:猫猫撒点脑洞 | 分类: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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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铸心墙
后续有大军赶到,不仅架走了史康泰和其余所有山贼,还抄了整座山。财物、粮食一部分运至县衙,一部分运回平陵,人则是拉去山下别馆,交由刑部的官员们处理。
丢了车,江易秋自然只能驾马回行宫,一旁稍落后于她的是严淮屹。
至于玉莲,则是给她匹马派去了同仁堂取宋余衡的药。
江易秋并不希望今日之事太快传到宋余衡耳中。
这边,侍卫只从公主背后看去也能知道她正心事重重。
江易秋平日里习惯了挺直腰背,言行皆注重仪态,很少像这样弯着腰、垂头丧气,手上还不停绞动马匹的鬃毛,口中念念有词。
“公主…何事忧心?”严淮屹忍不住开口,可刚说完又有些后悔。
江易秋立刻回头,只端详了侍卫几眼,面上阴郁突然散去:“严侍卫怎的关心起我来了?”
他眨眨眼,颤动着睫毛垂眸,看着有几分心虚:“属下多嘴。”
盯着侍卫习惯性的逃避动作,她沉默片刻,回头说道:
“…不过是想不通罢了。”
又将目光挪向公主的背影,侍卫盯着她的耳廓出神,温声问道:“想不通?”
“你想啊,这高子迟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巧?”江易秋分析起来,“一路跟在我身后上山,半路杀出来屠了整座山,到最后竟还能拿出道父皇的圣旨?就好像是专门为了山贼一事而来一般。”
严淮屹敛去神色,顺着公主口中所说思考:“公主的意思是…”
“明明我才刚出宅子就已经被盯上了,他却未卜先知,早已预料到我会和这帮山贼遇上。”江易秋单手扶着下巴,沉声道,“我敢断言,今日高子迟一事必有蹊跷。”
话还没说完,可她已不想继续下去。
实则令人不安的不止是高子迟一行人行事怪异,更多的是她总忍不住疑心宋家是不是与此事有关,毕竟宋高两家关系匪浅。虽手头还拿不出什么实际的证据,可历经上一世,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除此之外,父皇对山贼一事了如指掌也是出乎意料。
这史康泰假冒县令、占山为王,多年来坏事做尽还自以为安然无事,却不料只不过半日便被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一旁的侍卫见她又陷入沉思,语中带着些许不忍:“那公主…可有了法子?”
“一丝眉目都没有,何来解决方法呢?“江易秋叹一口气,抱怨道,“事可真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两日连喘口气都不得空。”
侍卫眸光流转,柔声安慰道:“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许是现在时机未到,公主不必过度忧虑,保重自身最为重要。”
“严侍卫这话中听。”江易秋回头,笑着看他,“可说到这保重自身…哎,本宫不日便要成婚了,驸马还是本宫最不想看见的人。严侍卫倒是说说,这让本宫如何保重自身?又要如何应对?”
“公主真要嫁与宋大人吗?”
她面带疲色,盯着侍卫的眼眸:“你既记得一切,必也晓得我定不愿。何必再问呢?”
“属下斗胆,还请公主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属下是真的不明白公主是什么意思。”
直觉自己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侍卫别开头说道:
“常言道,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属下并非公主所想的模样,也不是公主口中记得一切的那个人,公主便不要再强求了。或许公主所求另有其人,若一味如此,岂不是白白浪费力气,实在徒劳无益。”
这人又轻易将她辛苦敲开的门给合上了。
她顿有些气愤,横着眼正要辩驳,却不料侍卫又一次开口:
“说句大不敬的话,属下心中知道公主对我有几分不同,未把我当作一般的下人、侍从看待,属下很是感激。可这又如何?公主身份尊贵,乃金枝玉叶,是我朝掌上明珠;属下出身卑贱,人微言轻。低如草芥之人,无论如何也不敢肖想公主。还望公主不要自轻自贱,在属下这般的人身上挖空心思,只怕是会功亏一篑,于公主而言,于朝廷而言,皆是百害而无一利。”
头一回听到他连着说这么多话,可竟是堵得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二人之间一阵无言,显得马蹄声分外清晰。
眼下刚下山不久,一众人马还没离开丹县,看街边景色,白日被山贼所毁的街道已恢复原貌,百姓们忙着生计,各自奔波。
她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幽幽开口问道:“严侍卫可记得,昨夜本宫说过,不论如何都要定你了。”
“…回公主,属下自然是记得。”
“严侍卫也亲口答应了。”
“口言不忘信,何况公主金口玉言,没有变卦的道理,那属下自然也不会违命。”语速极慢,严淮屹大概是在思考下一句话该说什么,“一切皆由公主做主。”
“你这侍卫,说话是句句不离礼数,头头是道,越发讨人厌了。”江易秋愤然,“你既然愿意,便等着本宫的消息,入公主府来做侍卫!”
话音落,江易秋扬鞭,马蹄声忽如一阵急促的鼓点,掀起漫天尘土。
待他回过神来,她已快马加鞭远去,只留了个藕粉色的背影。
严淮屹依旧按辔徐行,目光却在此时突然沉郁,原像铜镜般透着光亮的眼眸顿时成了一潭死水。
公主那一句“越发讨人厌了”似乎还紧紧萦绕在耳边,刺得他心口发疼。
眼看四下无人盯着,侍卫松了绷紧的身子,垂头叹出口气,脸上似笼了层散不去的阴云。
只见他伸手入怀,从腰侧的夹层中取出一只白玉镯子,捏在手中细细端详起来。
这白玉镯品相上佳,光泽细腻且无半点杂质,通体都像透着光似的,用指腹去摩擦镯子的内壁,似乎就能感受到有几分暖意。
只不过半刻,侍卫又将其郑重其事地塞回衣襟,面上恢复了一片清明。
刚才的消沉好似不过是一瞬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