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守朱颜
作者:猫猫撒点脑洞 | 分类: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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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清扫障碍
一轮残月挂在夜空。
入秋的晚风渗出丝丝寒意,江易秋斜靠着身后的圆柏,凭着身前火堆的热意缓缓闭上了眼。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只有一匹马儿疾驰的声音在森林中回响。
侍卫策马在茫茫树海中穿梭,眼中暗暗藏着疲惫与几乎不可见的戾气,专注又十分冷冽。
就在穿越一片幽暗的林子时,远处橡树附近,昏黄的火光映照出几个人影。
严淮屹心中一动,他眼力非凡,凭借月光,能辨识出那是先前蓄意伏击的刺客。
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立刻夹紧马腹,低声呵斥,那匹白马仿佛感受到了背上之人的决意,发出一声长嘶,如箭一般朝那群人冲去。
刺客们显然是疲累之余放松了戒备,有的躺卧于地,有的倚树休憩,守夜的甚至在火光照耀下打起了盹儿。
侍卫手中剑如同收割秋日麦田的镰刀,闪着寒光。刺客中的一人在睡梦中听到声响,慌乱中去寻武器,身后已是死神逼近。
马匹掠过,身躯与头颅悄无声息地分离,倒在了那被露水打湿的青草之上。
剩余的几人纷纷惊醒,霎时惊恐万分,四散奔逃。短短片刻,那群刺客便如同一群无头苍蝇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侍卫的白袍又染了新的血迹,血液沿着下巴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从马背上跃下,垂眼环顾这一片死寂,然后才低头,拾起一块干净的布,将那柄沾满鲜血的利剑擦拭得干干净净。
剑刃上的鲜血无影无踪,眼中却似乎略过些复杂情绪。
意识越发模糊。
突然被一声马嘶惊扰,江易秋再次醒来,揉了揉朦胧睡眼,映入眼帘的是骑着马的严淮屹。
月色如水,晕染了一地的朦胧。
一人一马掀开薄雾,自夜幕中缓缓归来,马背上的身影在月色银辉下愈发显得孤独而高大,仿佛是一幅寂静的山水画中走出的人物。马蹄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清晰,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月光照见他的面容,面庞刀削般分明,衣襟间、喉结处却有喷洒状的斑斑血迹,月光的映照下,犹如朱砂点点,让人不由得心生凉意。
他眼神深处飘着一层不易察的不安,似乎是未料到她醒了,还与自己撞了个正着。
江易秋的心猛地揪了起来,忘了疑虑,踉跄地跑上前去,几乎是扑向他,声音颤抖:“你这是干什么去了?出了什么事?”
他握着剑,从马上缓缓地滑下,动作中透露着谨慎,眼神深邃,像是藏着无尽的故事,但嘴唇紧闭,没有回答。
江易秋从沉默中读懂了些事情。
月光下,她细细打量着侍卫,那件沾了血迹的外衫被她拿来垫在地上,所以他身上这些血迹必然是刚刚才染上的。
头脑飞速旋转,江易秋望着侍卫骑马来的方向,回忆着他们逃亡的路线,以及那些设法暂时甩掉的刺客。
一个可能性突然在她脑海中跳跃开来——
他是杀回去了,杀回去了…
声音微微颤抖,透着不容置疑的确定:“你是回去了,对吧?你杀光了所有追杀我们的刺客。”
侍卫眨眨眼,乖巧地点头,依旧沉默着将白马的缰绳拴在树上,一派沉静的模样,与他才做过的事情迥然不同。
江易秋有些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远处的火堆下,灰烟缭绕,昏黄的火光将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她掩不住急切,几步跨出,凝视着他:“你若不回去,他们是不是就要追上来了?”
他转过身子,回望她探究的目光:“是。”
“…可你何必这样以身犯险?若是有危险,若是不该在这儿停留,为何不与我直说?”
“夜里赶路,实在危险,非计中所愿。”侍卫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波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现在公主与我相依为命,岂能不为你扫清前路障碍?”
视线在光影交错中相汇,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不言自明的相依。
江易秋欲言又止,终究是没能把心中的叮咛吐露出口。
她只告诉严淮屹,若真有类似的事,务必要事先与她商议。
侍卫低头,语带歉意:“若是公主觉得有所不妥,属下愿受任何处罚。”
夜幕缀满繁星,江易秋尽力维持平静,并不责怪侍卫,但胸腔却总有股闷闷的不平,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搅得她波澜一次次被掀起,难以归于宁静。
对这陌生的感觉有些不耐烦,她直接拉过严淮屹的手,将人拽到火光跳跃的篝火边,取出手帕,细致地为他擦去颈侧的血迹。
动作中似有责备,也有些担忧。
两人近乎依偎地坐在火堆边,沉默中彼此各怀心事,只有篝火的噼啪声伴随着夜的寂静。
黎明前的寒气渐渐被即将升起的朝阳驱散,天边渐露鱼肚白。
该重新上路了。
经过昨夜的事,虽然保证了周遭的安全,但今日的行程却不得不更为谨慎。走在崎岖的土坡上,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心情的沉重,步伐变得缓慢许多。
一前一后,共乘一匹马,随着坐骑平稳的节奏,身体也随之轻轻晃动。阳光透过树梢,洒在曲折的林间小径上,斑驳陆离。
日上三竿,小径似乎还在延绵不绝,迂回曲折,似是无尽头。
江易秋感受到了腹中的空虚,一股无奈在心头弥漫,轻轻叹了口气。
侍卫却似乎总能察觉到她的微小变化,歪着头轻声问她:
“公主昨日到现在都未进食,是否是饿了?”
恰好腹部传来“咕咕”鸣叫声,她尴尬又无措地点了点头,侍卫便提议:
“我去为公主猎只野兔如何?昨夜因天色太暗不方便行动,今日天明,正是时候。”
江易秋的心思却在别处,她的喉咙不只是渴,更带着一抹隐约的热意,她盼望在这山野间能偶得一家人,或许能借问一杯热茶,以解心头的焦灼。
宛如命运的安排,二人前行不远,竟真的在视线中发现了一条清澈的溪流。
刚下马,江易秋就提裙奔跑着来到溪边,捧起一汪清澈的溪水,水珠溅落,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凉爽的触感让人心神一新。
解了渴,她又拿出那块被胭脂、血迹玷染的手帕,在溪水中仔细搓洗,直至恢复了先前的洁净。
而侍卫,则是解开腰带,脱下自己的外衫和里边的白袍,露出结实的肩膀。
江易秋注视着他的身影,眼眸微微一动。
他背上的伤已然大好,基本瞧不见血痂,只有新生的嫩肉。
瞧着他走到下游的位置,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浸入溪水,开始仔细地搓洗衣物。溪水清凉,波纹随着他的动作荡漾开去。
江易秋默默回头,不愿静待,捡了些柴火,又转回去,向严淮屹索要火折,小心翼翼地点燃了干燥的枯枝。
她的动作不大,尽力避免惊扰了溪水边的平静,或是树林中的鸟鸣。
很快,火苗跳跃起来,火光在溪边的灌木丛边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