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说？”

在地下车库，两辆方向相反的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从车窗后，露出了三加一合计四只眼睛。

他的半张脸隐藏在车窗的另一半下面，而在他狭长的视野对面，那辆黑色的防弹车，却只有不到一公分的微小开缝。

车窗后面的景象，被反射着光的镜面所遮挡，这让法拉第有些心浮气躁的。

“验过了，做得不错，不过来得有点晚，有个老女人更快把东西交了上去”

法拉第已经很久没有从这个缝里听到过正面的评价了，尽管话语里依然在挤兑自己。

“哼，能完成就不错了，我的那份呢？”

法拉第不仅仅满足于此，而是面无表情地追问道。狭长的眼睛中，流动着复杂的光。

“过两天检查你的户头，该有的都会有的”，对方似乎对他的索取很不上心，语气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施舍而非肯定，“好好做，军用科技不会亏待你的”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法拉第对于对方一点表示都没有的态度，不是很认可，小小地刺了对方一下。不料他无动于衷，甚至话里都带上了些许讥笑。

“如果你没有用了，那你现在应该在某个垃圾堆里或者海湾里，别自作聪明”

“记住——新美国的旗帜迟早有一天会插到这里，到时候，你就是重返夜之城战略成功实施的功臣，会得到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对方用极为诱惑的语气画了个大饼。

法拉第也知道对方在给自己画大饼。

但他还是从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里，得到了一种让呼吸稍微加重的期待。

至少，包括这次，还有之前的每一次，他们都兑现了承诺，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对方招呼也不打，就这么合上了最后一公分的车窗，然后发动引擎，离开了地下车库。

只留下法拉第的车子还停留在原地。

而他的目光还保持着原来的角度，眼睛微微一眯，一道宛如毒蛇的精光一闪而逝。

每个人都在算计，都在计较利益得失，他也不例外。

丰厚的钞票，军用科技的信任和重用，新美国许诺的未来，还有美好壮阔的人生前景，都在向他招手。

美好的新人生，正在前面等着自己。

法拉第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受了，笑意和满足罕见地从他阴冷的脸上荡漾开来。

噫，笑得好恶心。

藏在阴影处的科尔沃撇了撇嘴，他动动脚趾头都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算了，让你临死前多快活一会吧。

...

“师傅，我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厉害？”

“哈？菜就多练，凭心而论你的天赋已经算很不错的了，缺的只是足够的锻炼”

正当V刚刚解决掉漩涡帮的几个赛博疯子时，被他护在身后的大卫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这家伙是受荒坂的刺激了？

V瞥了眼这个穿黄色外套的小子，将客户委托要的东西放到交易地点，末了见他还在胡思乱想，忍不住给大卫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别想那么多，按时完成我给你的训练任务就行了”

“诶，好吧”

大卫叹气，看来没有捷径可以走了。

自从在阿德卡多那里知晓露西身份的时候，他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露西一定很害怕吧？

我能做些什么？

我能让她放下心防吗？

露西想去月球，可旅游一次的费用好贵，妈妈的医药费只不过是其中的零头而已。

哎，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吗？”

晚上照常和大卫夜跑的露西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这家伙最近的眼神怪怪的，显得格外温柔，还掺杂了几分紧迫感。

难道是V告诉了他？

想到这露西的理性和感性开始争执。

理性告诉她趁早离开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人认出自己的夜之城才是好去处。

感性让她舍不得大卫，还有曼恩小队里的一众朋友。

“没有，嗯只是...我有一个朋友，他的朋友遇到了困难...”

我知道你知道。

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但我有一个朋友。

在大卫灵机一动打出无中生友的锦囊牌下，窗户纸以另一种方式捅破了。

很难说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不过也比避而不谈要好。

说开了，才有机会。

圣多明戈的NCPD，马斯特脸色凝重地看着电视里正在播报的新闻。

“根据NCPD调查，沃森区最近发生了一次爆炸，警察在现场找到一名死者，经DNA建议其为圣多明戈NCPD前分局局长乔司，在不远处又找到了另一名死者...”

他的手抖了下，在豪华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最后打电话让贾克斯立刻过来见他。

“局长，发生了什么事？”

上司有令，下属哪敢怠慢，屁颠屁颠地赶过来听命。

“听说你跟考德温的关系不错，问问他有没有回NCPD的想法，职位还是警督”

“啊？这...”

贾克斯人傻了，他没想到头儿叫自己过来就为了这破事。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见手下还杵在原地，马斯特不由得挥手赶人，示意速度滚蛋干活。

等人走后他长吐一口气，仔细翻看刚刚呈上来的报告，内容是六街帮新老大最近和军用科技的勾当。

“又要挑起纷争了啊...希望这小子能震慑某些宵小之徒，哼”

军用科技完全继承了美国的优良传统，喜欢暗戳戳挑起战争然后卖军火，以此大发战争财。

一个意图与瓦伦蒂诺帮和平相处的六街帮不符合新美国的利益，也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原本被看好的诺兰·弗雷克斯被强势镇压，最后被派去看仓库。

马斯特对军用科技横插一手很不满，可没什么用，夜之城是公司说了算。

但NCPD需要维稳，所以他决定驱虎吞狼，让科尔沃来对付他们。

至于能不能解决这头猛虎...马斯特对自己的手段很自信，一个只懂得打打杀杀的佣兵而已，很容易拿捏。

此时，瑞吉娜的司机，也就是科尔沃最先遇到的那个无眼帮成员，接到了一条短信。

“可以开始了，死间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