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曜夜。

曜夜耸立在东城最繁华的地段，最高端的娱乐场所之一，实至名归的销金窟。整座建筑物新颖前卫而不缺奢华典雅，金碧辉煌，在暗夜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踏足进来，纪芯才懂得，陆驰的驰就是曜夜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尊贵的包厢里，装潢绝美，中西方元素戏剧性地碰撞，暗涌流动。

坐在高级沙发中央，落拓不羁抽着烟的男人正是阳熠，他身旁是陈鹤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在一堆歪瓜裂枣的陪衬之下，阳熠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天下慕向之。

阳熠和陈鹤谈合作的形式。是以陈鹤系列的画作和皓晟旗下一个咖啡陶瓷相关的衍生品牌联合。

“那不行，我不做商的，我是做纯创作。”陈鹤一开始端一个高姿态。

阳熠打消他这个念头。

“你可以保持自己一贯的艺术路线，不用跳脱，只是换一种形式展开，跨界行为乘着文化效应和商业效应，会带来更好的消费吸引力。”

艺术家和品牌联名的在市场上大获成功的案例很多。打破业界壁垒，艺术拥抱大众是必然的选择。

陈鹤认得这个品牌，轻奢，也是很受消费者追捧的。这样的梦幻联合会迅速扩大自己的知名度，他内心是狂喜的，只是要先在阳熠面前摆一会谱。

两三句下来，阳熠没了耐心。

“我是一个生意人，首先考虑的是利润。”

“艺术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阳熠勾起一丝冷嘲的笑，不置可否。

陈鹤的最终如意算盘是阳熠把他签下，期间他所有的宣传花费支出全包，画作再漫天要价打着让阳熠收藏的旗号全部买下，做着一本万利的生意。

阳熠笑容不减，并没有说话。这样的一个陈鹤，仅有的那点本事和灵气都已经在这些年的花天酒地磨灭掉了。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知谁给予他的自信。

“我认识北城文化和旅游部门的朋友，听说到那边办个展，是每个画家的梦想。”

果然，陈鹤听了之后好似打了鸡血，两眼发光。“杨先生，你真的可以赞助我去北城办画展？”

阳熠就是忽悠他，“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好好好！”

陈鹤一直想去，那可是他艺术道路上梦寐以求的最高殿堂，他之前死皮赖脸地跟宋海宸的父亲提出过几次，无奈那个食古不化不支持。

不知道为什么，陈鹤相信眼前的男人有这个能力。

阳熠开出的待遇很优厚，陈鹤找不到不答应的理由，生怕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秘书拿合同上来，陈鹤装模作样地翻了两页就在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种人最没脑子，签合同之前有多扭扭捏捏，正式签约的时候就有多随意，简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正事过后，便是激动人心的主菜来了。

随着厚重的大门被拉开，领队的女人活跃着气氛，一行身材高挑，光鲜亮丽的女孩整齐步入。为了掩人耳目，全部女孩都戴上了唯美的眼罩饰品。

其中一个就是被鸭子赶上架的纪芯，她真的觉得自己脑袋生锈了才会答应阳熠的打赌，体验一回舞小姐。

自从被阳熠带到这里来，不容她思考，就被推着化妆换衣服，推着进入包厢。

他倒会想，安排她做被挑的，自己高贵地坐在主位当挑人的。

纪芯自一进门，就捕捉到阳熠。阳熠也在一群旗袍女孩里，精准地锁定到她，斑驳迷离的灯光闪烁下，刚好四目相接。

虽然阳熠的性情难以捉摸，但纪芯还是愿意相信他有血性的，还不至于做出丧尽天良背信弃义的的勾当。

尽管如此，这种灯红酒绿的环境，纪芯还是充满未知的恐惧，望着面前坐着猴急的一群男人，像是羊进了狼群。她倒不是怕阳熠，她清楚他对自己的界限。她是害怕自己被挑去，落到其他男人的手里。

纪芯心情很复杂，要是被阳熠挑了也不轻松，一晚上坐他隔壁也够受的，腹背受敌。

要是这些男人图谋不轨，她一定会反抗的，演砸了她也不在乎。

除了阳熠，男人们像是挑选商品一样地对着这些女孩们上下打量，目光十分的贪婪。

女孩们整齐划一地打招呼，纪芯只是随大流微微地鞠了一个躬，而她刚好排在中间，抬头之际，再次对上阳熠的眼眸。

阳熠一脸不悦，让人帮她装扮，不是让她扮丑，浓重的修饰把轮廓都改变了，就算是为了不让陈鹤认出，也不用做出这样的牺牲。

好吧，妆容难看他都忍下来了，是谁安排她穿这样的衣服？这里挖一个洞，那里缺一块布料，资金有这么紧缺吗？衣服都买不起了，只能买两块破布。满眼都是她脖子以下的地方和一双显露在空气中的修长双腿。在这么一群里面，她不属于最身材火爆的，但是比例很好，换句话就是很符合东方人的审美。

风姿绰约，尽显妖娆。

他不爱看她这样。把她特有的灵动都抹掉了。

除了阳熠，男人们蠢蠢欲动，迫不及待地要挑妹子了。

客户挑选之前，女孩们首先会带来一个才艺展示。几乎每个都在跳舞，舞蹈可是纪芯强项，那个钢管舞，她刚才学了一下就弄懂了几个高难度动作。

逐个按顺序表演，这些女孩们都是多才多艺的。

纪芯悲从中来，盯住女孩们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有些还是很高学历的，学了那么多年的技能，也只是为了在这群男人面前表演，这跟以前古代封建的歌女有何不同？

主要是宴请陈鹤，客先选。

陈鹤客套让阳熠先挑，毕竟他可是自己的财神爷，今晚买单的主儿。

阳熠做了一个先请的手势。

陈鹤大喜：“那么我不客气了。”

纪芯微微颔首，内心求神拜佛希望自己轮空。

陈鹤很为难，喜欢这个也喜欢那个。谁知他选了很久还是选了纪芯。哪怕她这般，还是在一群女孩里面轻易脱颖而出，特别是刚才她跳钢管舞的时候，在场所有的男人看得眼睛都绿了。

纪芯错愕，顿时脑袋注铅了。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陈鹤是喜欢纪芯，这个穷女孩比宋海宸漂亮许多，但是论财力和背景，她输宋海宸不止十条街，根本进不了陈鹤眼里。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纪芯发现陈鹤这人很有问题，处处想揭穿他虚伪的真面目，两人唱反调多了，结怨也深了。

她在明处，阳熠在暗处，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他迟迟不肯表态，就是刻意让她多闹心一会。

这时纪芯求救的目光也投到他身上，怎么也得拉他下水吧，他可是始作俑者。

直到纪芯差几厘米就被陈鹤拉下，她直觉对不起宋海宸，玩大了。

“阳先生……”纪芯大喊了他一声，娇媚的声线和怨恨的眼神正好有个反差。

阳熠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就在等她主动。

悠然自得向她招手。

其实看着她快步走向自己的时候，阳熠心情大好。当她靠近，他一把将纪芯按在自己的怀中。

“别以为你今日戴了面具，我认不出你。”阳熠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别说，纪芯差点打了个冷颤。

“都说客先挑，但是嫂子还是容不得你乱来。她，今晚是我的。你看她的狐狸眼睛，都没在我身上移开过。”而后又轻佻地擒住她的月牙儿般的下巴，“就那么喜欢我吗？这么想我？”

在众人的眼底下，她只能配合地演出。

纪芯圈住他的颈脖，撒娇道：“这么久都不来看看人家，人家可想你了。”

阳熠坏笑，就没见过她这样，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