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抱着若初去了儿童房。

房间里头放着放舒缓的轻音乐，周凛耐心地给若初读睡前绘本。

苏窈就站在门外，听着父女俩偶尔的互动，心里复杂得如同一团杂乱的毛线。

周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门边愣神。

“睡着了……”周凛轻声说道。

苏窈没有说话，只是在周凛欲要伸手拉她的时候，她倏然认真又疏离地开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一切真相了吧。”

苏窈已经几乎确认，若初就是自己三年前在芝加哥生下的那个孩子。

周凛知道此刻她内心对自己的戒备和抗拒。

他收回手，带上了儿童房的门，提步往客厅的方向走。

时隔三年，两人再一次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周凛将一切和盘托出。

苏窈终是忍不住哭了，为她的初初所受的那些苦而心酸、心痛和自责，也为这三年她竟是对初初的存在毫不知晓而内疚……

可是，她又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责怪谁。

“对不起窈窈，是我骗了你。”周凛眼中闪烁着水光。

虽然他隐瞒初初的存在也是逼不得已，但是，让她们母女三年分隔也是真的。

他想要伸手抱她安慰她，却被苏窈轻轻地避开。

周凛的心被揪得生疼。

他试探地问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苏窈抬眸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这个惊喜来得太过意外，她还没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但是至少，她再也不会离开她的女儿。

离开前，她折身回到了儿童房，隔着昏暗的光线看着床上如洋娃娃一般熟睡的女儿，只觉得五脏六腑被掏空了一般难受。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苏窈难过地喃喃。

难过当初没有保护好她，难过在她一次次挣扎在生死边缘时候她作为妈妈却从来都是缺席的。

她理解周凛为她考虑的这一切，可是却无法感谢他所做的这一切。

缺席初初的这三年，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吻了吻女儿的脸，奶香奶香的娃娃让她依依不舍。

周凛倚在门外的墙壁上，看着苏窈如此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苏窈出来的时候，人都哭累了。

她落寞地往前走，拿了客厅沙发里的手包往玄关走。

就在她开门那一刹那，周凛抬手握住住了她的手腕。

“窈窈，现在太晚了，要不然……留下来……”周凛低声挽留。

苏窈转过来看向他时，那双漂亮的眸子红得怜人。

周凛被她盯得有些心虚，开口的话刚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我送你……”再次挽留的话终究未能出口，他说了这三个字。

他心里到底对她有愧，又能在要求她什么呢？

“不用了！”苏窈拒绝。

周凛的心疼得不成样子。

就在她离开的那一刹那，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另一只手拉上了门。

他将她抵在怀中，微微低头，一双黑眸水光潋滟，带着轻轻的颤抖，用几乎请求的语气说：“宝宝……不走可以吗？”

在听到这声宝宝的时候，苏窈的心再也止不住颤动，心里的所有强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从前的三年，再苦再累再孤单她也只流汗不流泪。

可是今晚自从她隐隐知道初初就是自己的女儿的时候，眼泪怎么也崩不住了。

此刻周凛的一句话，又让她鼻头一酸，眼泪再一次掉了下来。

她哭，周凛更加心疼。

他难过又无奈地解释，“我知道我不该欺瞒你，可是宝宝……那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边是你，一边是初初……”

男人的双手手从她肩膀爬上脖子最后停留在她的脸颊上，他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我知道很贪心，我想要你们两个都好好的……”

周凛看着苏窈时的眼睛红得厉害。

他眨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可是，苏窈的眼泪早已溃不成军。

周凛心疼不已，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小心翼翼地吻上她了她滑落眼睑的泪珠……

苏窈睫毛颤抖，周凛吻上她的睫毛……

“我很想你，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想你……”周凛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苏窈的耳边响起。

“这三年我一直在等你。”他抱着她，亲吻她，就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在他的唇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的那一刻，苏窈心中的酸涩和难以释怀惦念倏然倾泻而来，将她整个人包裹得不能呼吸。

她一边想要推开他一边却又忍不住沦陷在他的温柔和宠溺里。

这一夜，苏窈最终没有离开。

他抱着她睡在他们曾经睡过的那张大床上，克制着所有的欲望就那样静静地抱着……

他说：“窈窈，这三年来我从未有过别的女人，更别说女朋友或者妻子。我的妻子从来都只有你啊……”

第二天一大早，周凛和苏窈还在睡觉的时候，初初喊着“爸爸”跑进来。

因为若初年纪尚小，又因为身体的原因方便随时发现情况，初初的房间有独立的门，也有与主卧相通的门。

小不点爬上床，挤到周凛与苏窈之间，黏腻地抱着周凛的脖子亲了亲，“爸爸昨晚睡得好吗？”

他们父女俩的感情好得令人羡慕。

昨晚有一刻苏窈甚至想到若是她将初初从周凛身边带走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形？

“爸爸睡的很好？初初睡得好吗？”周凛从床上起身，将女儿抱在怀里。

苏窈也跟着爬起，她与周若初打着招呼，“初初，早上好啊……”

“窈窈，早上好！”若初被周凛抱在怀里，够着上半身亲了亲苏窈的脸颊。

苏窈受宠若惊，心中更是满满的感动。

“爸爸，你和窈窈昨晩和好了对吗？”初初甜甜地问。

一早就看到苏窈和周凛抱着睡在同一张床上，初初自然而然地以为。

这个问题周凛无从回答，他看了身侧的苏窈一眼，苏窈微微扭头避开他灼灼目光。

“嗯……”周凛轻轻应了一声，沉默地勾了勾唇角，抱着若初一边下床一边问：“初初刷过牙洗过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