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妇笑着道：“管他兔子还是羊呢，好吃就行呗！我说你们小哥仨也够没用的了，大壮都上了四年级了，兔和羊还分不清呢！”

大壮道：“妈，这能怪我嘛？我们好长时间都没坐在课堂上好好学习了。”

“可不是，”二壮道，“冯老师今天上课都哭了。我们班同学根本不听她讲课，还在书桌堂放青蛙。后来她的辫子被我班那几个调皮蛋给偷着剪了，哭得可伤心了。”

春花道：“今天放学，我看见冯老师了，跟她打招呼都没理我们。”

李寡妇叹了口气道：“冯老师一个知识分子，天天被你这些人整，你们就缺德吧！”

二壮道：“妈，明天你去看看冯老师吧，她上次还给我一个本子呢！”

“我是想去啊，她现在住在咱们村头的土地庙里，可是她身份特殊，我也不敢过去啊！你们忘了，上次李志国给冯老师送了几个窝头，还被人批评教育了好几天呢！”

大壮躺在了床上，把糖纸盖在鼻子上，说道：“妈，你说冯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为啥要把她关在山神庙里呢，那里多吓人啊？”

李寡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裤子补完了，她咬断了细线，用手展平递给了二壮，威胁道：“再弄破了，看我不拿着笤帚打你的屁股！”

二壮嘿嘿的笑了起来，掀开被子想要穿上裤子。

李寡妇道：“还起来干嘛？天都黑了，抓紧都给我好好睡觉去！”

说着话，一口气吹灭了煤油灯，屋里顿时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大壮哀嚎，“妈，我还没脱衣服呢！”

“脱个衣服还的照个亮？咋的，没亮儿你找不着扣子啊？”

训斥了一句，李寡妇抱着春花回自己屋子。

…… ……

红烛之下，秀芝愈发美丽动人。

灯下观美人，向来都是越看越好看。

刁大河有些蠢蠢欲动了。

“秀芝……”他嗓音略微干涩的叫道。

“嗯！”秀芝答应。

“天也不早了，鸡也不叫了，狗也不咬了，咱们早早的上床休息吧！”

秀芝红着脸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道：“大河哥，我今天出了汗，身上有点儿脏！”

刁大河贱贱的说道：“没关系，我不嫌弃！”

秀芝扭动了一下身子道：“我想把自己干干净净的交给你！”

刁大河秒懂，立即道：“我去给你烧水！”

秀芝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我想去清水河洗个澡，你……你能陪我吗？”

“必须能啊，不但能陪你洗澡，我还能给你搓背呢！”

秀芝彻底被打败了，娇嗔道：“你咋……你咋那么坏呢！”

刁大河嘿嘿的笑了起来。

洗澡对蜀地农村里居住的人来说，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

一天的奔波、劳作之后，臭汗不断的流出，被风一吹，汗水结成盐酸就粘在了衣服和皮肤上。

一次次的出汗，又一次次的被风吹干，这期间，汗水和污垢融合在一起，使衣服变得邦邦硬，皮肤也变得滑腻腻的。

要是不及时洗澡洗衣服，那么过几天，当再一次大汗淋漓之后，就会散发出一股子酸溜溜的气味。

不过此时的农村大多数人饭都吃不饱，一般经过一天的劳累之后，往往没有一丝力气，洗澡成了奢侈。

喜欢干净的妇女每天睡觉前，拿着湿毛巾擦擦身子，就算清洁了；

至于那些臭男人，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一个月能洗个两次澡，那就算客气的了。

因此，臭烘烘、酸溜溜是劳动者身上特有的味道。

秀芝端着洗脸盆，里面装着肥皂、毛巾，刁大河则空着手当大爷，亦步亦趋的跟在秀芝的身后。

蜀地大多数村子都傍河而建，毕竟人的生存离不开水。

流经战旗小九队的这条小河叫作清水河，四季水流不断，水流清澈。因此虽然村中凿了水井，但一部分村民还是习惯取用这清水河里的水。

农村人睡得早，两人出来时，整个村子已经沉浸到静谧之中，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再无其他声音。

好在今晚的月亮很大，月光明亮，青石板路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河边，流水淙淙，声音极为动听。

秀芝把洗脸盆放在了岸边一块石头上，然后扭头对刁大河道：“大河哥，你帮我望风，我先洗。洗完之后，我给你望风，你再洗。”

刁大河痛快答应，他心道“男人洗澡还要望风，简直不要太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