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点了很好闻的檀香。

沈镜君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头枕在柔软的绸缎面料之上，身上还有些黏糊糊的，并不是很清爽。

嘴唇干涸，唇瓣苍白。

身体还是异常虚弱，沈镜君双手还是被紧紧的束缚住，靠在床榻之上，微微的喘着气。

她能感受到阵法的运转，将来这处应该是秘密设下的结界。

“师姐，您醒了？”

“要喝口茶吗？”

这只是人间普通的凡品，并不是修士常喝的带有灵气的仙茶，顾初伏怕沈镜君现在气息紊乱，承受不住灵气灌注身体。

“嗯……。”

点了点头，沈镜君还有些虚弱，顾初伏走了过来，将手中的杯盏抵在了沈镜君的红唇之上。

就好像多年以前，俩人又回到了宗门大比的擂台上。

说实话，顾初伏没想到一次无意的秘境出行，会将两人的命运彻底更改。

祈灵宗已经更朝换代，前一任掌门渡雷劫失败，当场身陨，太史剑接替了掌门之位。

而沈镜君已经彻底成为了祈灵宗不可说的存在，几乎没有弟子敢当众提起。

千年时光，凡人界更迭换代，王朝更替，唯独修士的日常，日升日落不曾改变。

“我在魔域…见到了你的同伴。”

“师姐说的是？”

顾初伏朝前一步，沈镜君眸子像是有星河般璀璨，两人靠的极近，这时候沈镜君才意识到，自己眼中的小狐狸，真的是长大了。

她已经完全的拥有了传说中狐族的魅惑能力，指尖戳在自己的脸颊上，冰凉的茶盏，也被红唇的温度传染。

顾初伏亲在了茶盏之上，眼睛中有一抹媚气。

这也不能怪她。

和狐狸们在一起待久了，顾初伏渐渐被同质化了，甚至觉得这样还挺不错。

感受着她的臀部，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沈镜君咽了一口唾液，继续专心回答问题。

“那天发现你狐妖身份的时候…房间里在的三只妖怪，他们跟着那只蝙蝠妖，跟随着魔尊。”

断断续续的，沈镜君花了好久才将这句话讲完，她的心绪被不断扰乱，耳廓上几乎爬满红痕。

果不其然，顾初伏这动作再次停顿，不过看脸色没什么变化。

沈镜君担心顾初伏伤心，尽管双手被束缚着，但还是肩膀靠前，让自己的肩靠住顾初伏的肩头。

“你会难过吗？”

“初伏，或许我本不该将这件事告诉你，但背叛你的，我也不想隐瞒你。”

在当初发现端倪的时候。

沈镜君就知道这几只妖怪一定和顾初伏的关系匪浅，既然能够让顾初伏花太多心思将他们藏起来并且打掩护。

“我能清醒的时候并不多……。”

她苦笑一声。

“我也想过一死了之，可我恨，这副身体本该属于我，而不属于它。”

“我也想再见你一面。”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正当顾初伏想要回话的时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坐在顾初伏刚才坐过的凳子上，气鼓鼓的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娘亲，这是谁呀？”

双手捧在脸颊之上，小女孩丝毫没有非礼勿视的感觉，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显然有些嫉妒。

“你们俩离得这么近是做甚？”

“难不成…是要在一起睡觉吗？”

这很不公平。

自己之前想和娘亲睡，娘亲都没有同意，于是，小凤凰炸毛了。

噗嗤一声笑出声。

顾初伏有些憋不住，想到之前小凤凰还是小肥鸡的时候，就叫沈镜君娘亲，黏人黏的不行，结果现在这会儿反倒是嫌弃沈镜君。

“你真的忘记她是谁了？”

用手指着沈镜君的鼻梁，顾初伏这样的姿态亲昵，让小凤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脑海中隐隐约约好像有一个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来，于是干脆走到了沈镜君的身前。

打量着她的眉眼，记忆深处一张容颜浮现。

“是另一位娘亲！”

她这个模样完全不像已经开了灵智的神兽，反而与凡间悠哉悠哉的稚子相同。

“我想起来了。”

之前找不见沈镜君的时候，她还难过了好久来着，只不过两人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而分开的时间又太长。

小凤凰当然想不起来。

视线游离在沈镜君被捆绑的双手上，小凤凰又疑惑出声。

“那娘亲…你为什么要把另一位娘亲绑起来？”

“绑起来不会很痛吗？”

她这样的问题一瞬间就将顾初伏问住了，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小孩子知道什么，你不要再问了，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顾初伏决定把凤凰从小养起，看着之前只知道吃了肥嘟嘟的肥鸡，已经变成一只漂亮的小鸟，她还是很满意自己的成果的。

“什么重要的事情…哦，我知道了！”

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小凤凰很快的跑了出去，一脚踹出门槛，身姿轻盈。

趴在门槛上，冲着里面喊道。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娘亲了！”

顺便还贴心的将房门合上，看着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和外面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那姿势看起来就像有个人将耳朵贴在了窗纸上。

这孩子在偷听什么……？

顾初伏真是佩服她的脑洞，该不会是顾月牙那家伙给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吧！

怎么满脑子都是天马行空的内容。

“这…赤焰鸟会这么快修成人形吗？”

沈镜君终于发现了端倪，赤焰鸟只是很多修士的入门级灵兽，灵兽寿命最多活上几百年，当然也有上千年的大妖，不过那都是得了机缘，野生野长的妖修。

所以一般修士都不会选择继续培养赤焰鸟，等它年纪大了，养老送终就行。

“她不是赤焰鸟，师姐，我之前一直没有跟你说…是怕你反悔。”

开诚布公的说出来，顾初伏现在是真的不怕了，反正沈镜君双手被反捆着，也打不到自己。

“那她是什么…总不能真是只野山鸡吧？”

沈镜君还是对此疑惑。

好恶毒的一句话！顾初伏赶紧捂住了沈镜君的嘴巴，手指放在自己的红唇边，轻声的嘘道。

“小声点儿，别让她听见了，她要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