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为何要借龙族秘宝的缘由一五一十讲出，东海龙王听了沉默着。

他有些不知如何做出回应。

“汝所说的秘宝，的确存在…不过就连吾也不敢擅用此物，它危害性极大。”

“若是使用的不得当，就有弑主的可能。”

“吾言尽于此。”

说完，东海龙王手中凝聚，一柄古朴的长斧展现在大家眼前，上面有着古老而奇怪的花纹。

“这就是…盘古的战斧吗？”

顾月牙两眼放光，起了浓厚的兴趣，之前只在狐族王宫的藏书阁见过盘古斧的记载。

但龙王却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

“这边斧头威力巨大，确实有撼天动地劈山断海的能力，不过它是不是盘古大神的战斧，吾也不知。”

这柄斧头的年岁比他还要长。

以前父王在世之际，这柄斧头就存在于龙族的秘宝之中，父王身陨之后，连同着王位和龙族秘宝一并到了自己手中。

“借汝几日也无妨，就当是吾给凤凰一族和狐族大王一个面子。”

若非是眼前这人，能够呼风唤雨，她们未必能够摸着自己东海龙宫的影子，龙王也并不是吝啬之龙。

他有数不尽的珍宝，而这柄斧头对自己无足轻重。

但若是将它带走，龙王也不会同意，即是他的东西哪有给别人的道理。

……

“初伏，成败在此一举。”

“你我多日来的辛苦，绝不可以就此放弃，不要心软。”

沈镜君已经退下外衫，双腿盘坐在蚌壳所做的大床，她轻抿着嘴唇。

顾初伏看着她身后隐隐约约的纹路，从前并没有仔细看过，现在倒是起了心思。

可能是现在的师姐过于虚弱，千年过去，顾初伏都已经快忘了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在妖族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她好像也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为一只妖，大概是做狐狸的时间已经胜过做人的二十几年了。

于是染上了狐狸的习惯。

倒不如说是已经彻底成了一只狐妖。

“师姐，我…可以看看你的背吗？”

趴在床上，顾初伏双手撑在有些冰凉的蚌壳之上，靠的极近，两人之间几乎已经没有距离。

“初伏，要事要紧……。”

见她又耍起了小孩子心性，沈镜君抬起眼眸看着她，柔声劝道。

“这件事也很重要，是你我之间最要紧的事情。”

顾初伏用手指勾着沈镜君白色的衣襟，手指微微上下，就看见沈镜君雪白的肩头上，果然蔓延着淡淡的痕迹。

视线再往下。

沈镜君却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的扣住，强迫顾初伏对上自己的眼睛，不容拒绝。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继续我们之间的事。”

“不能再耽搁了，初伏。”

沈镜君知道顾初伏犹豫是为什么。

一向为分离自己体内混沌古神意识东奔西走的顾初伏，为何现在会逃避。

她想让自己变好，摆脱自己身体内混沌的控制，但在此刻，也会害怕。

害怕万一盘古斧不能分离混沌古神，害怕这之间出了什么误差，自己会永远失去沈镜君。

“我宁愿，让我去承受这些…师姐，这些年来，你一定过得很不好吧？”

她身上的烙印已经很淡，淡到顾初伏不仔细辨认几乎无法认出。

“好与不好，我都熬过来了。”

“只差这最后一步。”

“我能承受。”

“只有这样，我才能没有后患。”

“初伏，我才能毫无顾忌的站在你身边…。”

她的身体微热，任凭绸缎般的薄纱从自己肩头滑落，用手揽住了顾初伏的后腰，几乎是用着最轻的嗓音说着最沉重的话。

两人身体紧紧依偎着。

万物生，万物灭。

哪怕宇宙都不能用永恒不变。

顾初伏用着自己手中的符纸催动着盘古斧，这柄斧头如她预想中一样，必须得用混沌之气才能彻底掌控。

不然就会像东海龙王所说的一样，被这柄斧头反向吞噬，甚至有可能会被吸干身上的灵气。

祥瑞之兽自然也是吸取日月精华，使用自然是纯粹的灵气。

将自己在沈镜君身体里布下的阵法解开，顾初伏知道自己现在所面对的是另一个沈镜君，自称神尊的混沌古神。

“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初伏，倘若有个万一…我和这副身体都有可能烟消云散。”

她还真没想到顾初伏能够将盘古斧找出来，甚至知道盘古大神的盘古斧必须得用混沌之气才能掌控。

“你最亲爱的师姐，便就消散在这世界之中。”

句句诱人神魂。

可顾初伏眼中坚毅，每一年樱花，开樱花落下，她都在等师姐重现在自己眼前，而不是一统魔域的师尊。

“师姐只求过我两次。”

“一是让我好好活下去，二是将你的存在彻底抹去。”

“我能做到，我答应师姐的事情，我都会做到。”

看着眼眸发红的沈镜君，顾初伏推动盘古战斧，再拖上一分，再晚一分钟，对师姐来说，都是莫大的痛苦。

她不能如此。

红色的尾巴在身后绽放，纠缠在一起，顾初伏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狐狸，一双眸子正正对上，狐狸向前踏去。

一道白光也随之落下。

血肉尽数断裂的痛苦，也不及灵魂被撕裂的万分之一，沈镜君咬紧牙关承受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已经鲜血淋漓。

“你们是杀不死我的…我不会死……我是永生永世与万古长存的神…”

嘴角流出一丝鲜红的血液，顾初伏在离开的时候，就将沈镜君绑的死紧，所以此时的沈镜君几乎动弹不得。

因为身体的剧烈颤抖，绳子越收越紧，沈镜君身上都被勒出道道血痕，看上去血肉模糊，在白色的绸缎上，就像是雪地里的梅花一样。

直到沈镜君一口黑血喷洒在地上，顾初伏这才急忙停住手中的法术，朝前奔去，扶住沈镜君的身体，才让她没有摔落在地面上。

苍白的唇边沾染上鲜红的血液，沈镜君靠在顾初伏的肩头上，气若游丝。

“弄脏了你的衣裳…是师姐的不对。”

“改日…送你一套新的，样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