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沉船废墟。

船中的货物早已与海底融为一体，形成一大片“建筑群”。

一个巨大的泡泡笼罩在这个“建筑群”上方。

其中游曳着蝴蝶一样的近似透明、又隐隐闪光的鱼。

那些鱼极小，还没有巴掌大。

它们不断吐着小泡泡，小泡泡融入到最外面的大泡泡中，大泡泡似乎变得更加坚固了。

就在这时，一只巨齿鲨鱼出现。

在这昏暗的海洋中，这些闪着光的小东西简直就是活靶子。

虽然它们没有多大，但这只巨齿鲨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它不介意这些东西小。

巨齿鲨鱼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大泡泡上。

眼看大泡泡中所有的翅膀鱼都要进入巨齿鲨鱼的肚子中，巨齿鲨鱼突然猛烈颤抖。

原来，在即将靠近大泡泡时，那大泡泡猛地发射出强烈的电流，刺向巨齿鲨鱼。

疼痛刺激着巨齿鲨鱼。

它被激怒了。

猛地吼出声。

四周的海水立刻像旋涡一样卷起来，疯狂袭向大泡泡。

旋涡所过之处，沙石飞溅。

大泡泡中的蝴蝶鱼们加快了吞吐泡泡的的速度。

那旋涡触碰到大泡泡，大泡泡先是剧烈摇晃，眼看就要碎裂。

在蝴蝶鱼们持续不断的努力下，大泡泡稳定下来了。

旋涡此时也溃散了。

巨齿鲨鱼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它拍打着大尾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袭向蝴蝶鱼们。

这一击下去，大泡泡更加摇摇晃晃。

眼看即将破碎，一个两个巴掌大小的蝴蝶鱼突然从“建筑群”中游出来。

吐出一个巨大的泡泡。

这回，大泡泡依然有惊无险地保住了。

巨齿鲨鱼的下一次攻击还没有袭来，蝴蝶鱼这边已经主动发动了攻击。

只见它们以那个体型大一些的蝴蝶鱼为中心，奇怪的摆动着。

接着，一道巴掌粗细的雷电击向巨齿鲨鱼，正击头部。

这只巨齿鲨鱼也没想到，这些小东西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的力量。

巨齿鲨鱼颤抖了几下，摊倒在沙上，溅起一大片泥沙。

有一句话叫做“蚁多咬死象”，然而这些蝴蝶鱼不过几十只，竟然杀死了这头战力惊人的巨齿鲨鱼，

这实在是很神奇的事。

巨齿鲨鱼死后，蝴蝶鱼们迅速涌向一个方向吹泡泡。

很快，一条通往巨齿鲨鱼尸体的泡泡通道形成了。

接着，一个大泡泡笼罩在巨齿鲨鱼身上。

大泡泡不断晃动，仿佛一个正在消化的胃。

巨齿鲨鱼的身体逐渐消解。

最后彻底消失。

泡泡回缩，依然笼罩着这片建筑群。

所有的蝴蝶鱼似乎变大了一圈，但很快又缩回原来的大小。

那条大一点儿的蝴蝶鱼带领着其它的蝴蝶鱼来到一个精细的雕像前。

那雕像是用沙子做的，仔细一看，有点儿苏瑾在海中的影子。

蝴蝶鱼们对着雕像扭动着身体，似乎在进行某种舞蹈，又似乎在进行某种祭祀。

直到很久之后，它们才散开，继续吐泡泡。

一直隐身在附近的苏瑾从头到尾，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惊叹于这个族群变化的同时，看着那个迷你雕像，她有些哭笑不得。

一切要从几天前说起。

当时，她已经乘着潜艇在海中游荡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是不是大卫的影响还在，在这广阔的海洋中，她有时莫名有一种孤寂感。

也不能算是孤寂，那更近似于一种不做些什么就要发疯的感觉。

虽然感觉很轻微，苏瑾也能很好地控制这些感觉，但她没有错过这些异样。

按理说，如今的她即使身处于这无边无际的海洋中，也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但这种感觉就是产生了。

也许海洋中还有她看不到的东西，她有时候会这样想。

这样想下去，往往会想到某些恐怖的事。

苏瑾没有放任自己的思绪乱飞。

不过，意外的确发生了。

在经历一次“断崖”，潜艇不受控往下坠后，她收起了潜艇，直面海水。

身处于海水中，她总有一种胎儿身处羊水中的感觉。

尽管这里充满了混乱的能量，她却觉得很安心。

这实在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内部的力量可以随时调控，与外部的压力形成平衡，她可以自由移动而不受约束。

就连大王花也觉得在这海水中很舒服，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苏瑾想要放出光秃游隼和蝙蝠，它们都拒绝了。

至于腐烂血祖，它一出来，就将附近的海水污染了。

苏瑾怕产生更多的海洋血族，赶快将腐烂血祖收起来了。

她尝试在水中进行修炼。

不论是灵力、血轮之力和黑暗之力，都没什么增长。

一群变异的鮟鱇鱼从她附近游过，头顶的那盏小灯，不断闪烁。

苏瑾注意到它们游动时，海水中的能量自动快速涌入它们体内。

又有一群无头鸡一样的鱼游过，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苏瑾很疑惑，这海水明明看起来能量很稀薄，这些鱼却仿佛一下子吸入了很多能量。

带着这种不解，她不断观察这些鱼。

很快，她发现，基本上所有的活物都可以快速吸收海水中的能量。

它们一定掌握了某种独特的方法，苏瑾很想学。

她一开始想要契约这些鱼，来搞清楚它们是怎么做的。

很可惜，不成功。

也不能说不成功，她还是契约了一条海蛇的。

只不过，那条海蛇似乎比较傻。

不管她下达什么命令，它都慢几拍。

更不用说从它那里套出吸收能量的秘密了。

苏瑾最后解除了契约，她怀疑和这条傻海蛇契约下去，她的智商也会受影响。

至于其它的鱼，契约总是断断续续，很难持续下去。

苏瑾放弃了这条途径。

她又转向搜魂。

同样没有成功。

搜魂是基于对方有魂魄，这些鱼很多只是产生了些微意识，根本谈不上魂魄。

苏瑾又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她记得初入天元宗找猫时，在情急之下，使用星空冥想术，与那只鸟短暂地建立了连接，进行了沟通。

也许她可以通过星空冥想术与这些鱼建立连接，然后知道它们吸收能量的秘密。

苏瑾开始观想海洋。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她偶然与一只蝴蝶鱼建立联系，才算成功。

然而，交换信息的过程中，似乎泄露了一些东西。

总之，在她的影响下。

那只蝴蝶鱼发生了变化。

准确来说，它从本能的趋利避害变得具有一定的智慧了。

而且这种智慧还影响了它的族群。

它将族群聚集起来，一边壮大队伍，一边抵御外敌。

苏瑾眼睁睁看着它们短时间内从拇指大小，变成巴掌大小。

从几只变成几十只。

这种改变与它们智慧增长是离不开关系的。

它们更擅长制作复杂的东西来抵御敌人了。

比如说，它们一开始都是各自吐小泡泡捕捉浮游生物。

后来，它们使用了一种巧妙的方法，将所有的泡泡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泡泡。

苏瑾很担心自己地这一次接触，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一直没有离开，躲在一边，观察这些蝴蝶鱼的变化。

好在，它们似乎对于吞并和争斗没那么大兴趣。

除了敌人主动找上门来时，它们会积极迎战。

大部分时候，它们都蜗居在大泡泡中。

一方面，加固整个大泡泡。

另一方面，则醉心于艺术发展。

是的，这些蝴蝶鱼的爱好就是制作艺术品。

那是完全不同于人类品味的艺术品。

那个小雕像只是其中一个。

当然，它们很看重这个小雕像，将它当成了与苏瑾的连接。

它们的智慧发展到一定程度，产生了原始的、朴素的祭祀仪式。

这个祭祀仪式一点儿也不血腥，相反，很具有美感。

它们似乎想要将最美的舞蹈献给那个让它们开启智慧的存在。

自从使用星空冥想术与那只最先开智的蝴蝶鱼建立联系后，苏瑾就一直与它有着某种联系。

当然，这个过程中，她也知道了它们是如何利用海水中的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