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但是她也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好的解释。更何况李云齐的绿型身份和自己的情况相比，到底哪个更不合规矩更加棘手，真的很难说。

帕丁叹了口气。在凯尔已经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的情况下，没必要再继续施加压力。现在当务之急是作为当事人的凯尔对这件事的判断。“所以你的猜想是什么呢？有什么头绪吗？”

凯尔缓缓摇头，因为思考，所以说话很慢：“没有。现场太粗糙了，而且明显是有人事先指导，而不是现场指导。这样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做任何追查。基本上要么是巧合，要么……”

帕丁没有接话。他不想去思考这种可能性。怀疑是最强大的敌人，会造成比真正的敌人更剧烈的破坏。除非有更多的证据。

“那这样。那个新生是你带进来的，你把那个新生收为你的学徒。”

凯尔很不满：“是个好主意。收个学徒，就是在说我会把我的学术理论传给学徒，也就是在说我不会乱传。然后那个新生也能得到培养。”

“那你这不情不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

帕丁懒得跟她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有什么新的更好的解决措施直接发邮件给我。另外把你这个任务报告给我拿回去重新写过。该写的一点没写，不要紧的一堆。”他太清楚自己这个下属的脾性，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死犟着的。

凯尔点了点头，站起身，拿过自己的报告，准备离开。

“对了，那个新生办入学了吗？”帕丁突然想到这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办了，但是也就仅仅办了个入学。时间太赶了，很多手续和注册程序都没来得及。目前已经搬进宿舍了，分在预科班的宿舍。我已经把新生应该要看的东西给到他了，他在看。就是……”凯尔表情有点犹豫。

帕丁视线从电脑显示屏幕中移回凯尔脸上：“就是什么？”

“他英文好像不是特别好，拿出手机来查翻译的时候手机被收了，现在人已经傻了。”凯尔语气是无奈的。她猜到了会有不适应和问题，但是没有想到出的问题是出在语言这个最没想到的地方上。

“神说：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语言彼此不通。神说：如果做成了，以后他们要做的事，就没有什么不能成功的了。”帕丁轻轻说道，“你没管他吗？”

“我不知道你还信教。我给了他一部终端。技术人员在帮他复制手机。”

帕丁点了点头：“他还没有到开始学习公共课的时间。我记得他是有一定魔法基础的。带他去一趟你师父那里。”

“去干什么？”凯尔注意到帕丁的用词是“你师父”，而不是“希尔伯特”。这个新生要见的将会是奇术历史研究者希尔伯特，而不是老人希尔伯特。

“希尔伯特会确定他对魔法在多大程度上有正确的认知。你也能更好的教导他。以及……”

“我不信教。上帝本人都只是一个基金会编号项目而已。”帕丁将视线移回显示器。

凯尔露出一个“好吧。”的表情，转身离开帕丁的办公室。

在门关上的时，帕丁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门外的凯尔。她并不是对那个新生拎进来就拉倒，这是个好事。但是那个新生能不能真的得到凯尔的真传，就看他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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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您好……”李云齐左右看看。

很难说这是间会客室还是另一个书房。沙发是书，茶几上是书，连客人坐的椅子都没有，全是大大小小的书。本就不宽敞的房间被这些纸质的墙分隔得只剩下仅通人的过道和少数生活区域。现在李云齐就是坐在一堆书上看着茶几对面的老人，老人身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泡好的茶。

凯尔给老人和自己泡了一杯茶，没有李云齐的。此刻凯尔正在李云齐身后靠坐在放着茶叶水壶咖啡机和咖啡罐的台柜上，端着茶杯喝茶，无视老人求救般的目光。

李云齐其实有点可怜眼前的老人。明明自己才是来接受问话的人，但是这个老人紧张得就像他才是那个被架起来的人，以至于一直没有说话，一直给凯尔打眼神求救。

“他是个绿型。”杯子挡住凯尔的眼睛，看不见她的表情，“全能的那种。”

李云齐乖巧地向老人补充道：“现实扭曲者是什么凯尔老师已经给我介绍过了，我知道的。”

终于，老人感激地看了一眼凯尔，正眼看向李云齐：“啊，那太好了。你……要不先说说对魔法的看法是什么？”

李云齐松了口气。好歹说上话了，不像前十分钟那沉默得那么尴尬：“嗯……魔法……法师使用魔杖通过勾勒法阵或者直接凝结的形式使用的超自然力量……很多都涉及魔力之类的超自然理论。中世纪之后……工业革命之后，魔法就式微了……但是真实情况我不清楚，我很荣幸能够来到这所学校……”

老人打断了李云齐的找补：“那你……你对中世纪的……猎巫……是怎么看待的呢？”

“惨剧。”脱口而出之后，李云齐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很难说在那个时候能够找到多少巫师。基本上被杀死的都是普通人，被害人的验证方法是无法自证清白的，这是恃强凌弱。但是中世纪时代的结束与新时代的未到来，使得这些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的普通人不得不牺牲他人，只为了给自己换来生存机会，甚至真正的认为自己在做对的事情。双方都是受害者，都是魔鬼的食粮。更何况工业革命和科技时代的到来之后，回头去看，巫师什么的根本就是不……”他卡住了。

魔法师当然存在，不仅仅在他眼前，还救了他的命。

李云齐有些尴尬地抬头，看了一眼老人，老人好像在发呆。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凯尔，凯尔在摆弄手机，完全不关心这两个人说了什么。

李云齐只好再次低下头，也不说话。

“那像现在你……知道有魔法师存在了，你对……魔法师和人类的相处关系是……怎么看的？”老人的声音再一次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