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想了想，只好承认：“是啊，我就是在烦恼这个。”

阿莫斯：“这还不只。你最终的目的是武器化。就算你真的在气体分子结构上进行雕刻，你如何进行量产？就算你解决了这个问题，你如何封装？又该保存？最重要的，你如何使它停止进程？如果不能停止，你的武器甚至会变成比血树更大的问题。”

凯尔：“扩散性……金属……如果使用汞呢？可以达成目的吗？”

阿莫斯：“汞说到底还是一种金属。它的金属性表现为其在正常情况下该元素仍然是单原子分子。汞的原子分子的表面电子轨道的相对论收缩效应会使得汞的6s轨道……”

凯尔不得不打断阿莫斯：“伙计——伙计——说英文，求求你。”

阿莫斯：“……你不可能在单原子分子的表面进行雕刻，只能在分子之间形成刻印。但汞是液态分子，刻印会直接消失掉。汞蒸发的时候刻印也会被破坏。”

凯尔皱眉：“所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阿莫斯：“我没这么说。”

凯尔：“？”

阿莫斯：“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类材料？”

凯尔：“什么？”

阿莫斯：“有机材料。”

凯尔立刻明白了阿莫斯的意思。有机物可以保证挥发性，同时有机物的封装和保养都会简单得多，而基金会制备有机物是很简单的，甚至不需要新的生产线。

凯尔：“但是有机物也是气态分子，怎么进行法阵铭刻？”

阿莫斯：“你把有机物的形态设计成法阵本身不就好了？”

凯尔愣住了。

将碳键对应为法阵器官之间的通路，将不同的烃基结构作为元素之间的对应。更重要的是，有机结构天生就容易形成三维结构，和她预想中的法阵有天然的适应性。

凯尔：“你真是个天才阿莫斯。”

阿莫斯白了一眼凯尔：“那是你不去学材料学基础。”

凯尔：“好极了，就按这个思路设计移植法阵就好。”

阿莫斯：“等一下。你怎么解决材料的后续处理问题？总不能让这种东西转化能转化的所有物质分子吧？”

凯尔：“你觉得呢？”

阿莫斯思考着：“强挥发性……和空气接触怎么样？在接触空气后自动破坏法阵结构？”

凯尔：“你的意思是将这种性质写进法阵本身？可以是可以，就是可能法阵的设计得改。具体来说呢？和空气中的什么发生反应最好？氮还是氧？”

阿莫斯：“如果你的法阵是想作用于血树这种玩意，我觉得你在开发的玩意破坏力小不到哪去。我觉得和氮反应会好一些。”

凯尔：“好的。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我没办法进行制备。”

阿莫斯：“你什么意思？”

凯尔：“我之前去和科研部的设计组的头聊过了，设计组没有人能给我提供帮助。而且话里话外，应用组也不会。”

阿莫斯的眉攥了起来：“你去找过应用组吗？”

凯尔：“你觉得呢？回复和设计组一样简单：抽不出设备和人手。”

阿莫斯已经是怒不可遏：“他们就拿这种程度的鬼话回复你？你是科研部的副主任，科研部就没有哪怕一个人听你的？”

凯尔笑着看阿莫斯。

阿莫斯当然明白为什么。阿莫斯的无奈溢于言表：“我越工作越觉得，规则这东西才是完美的。让我困惑的是人。”

阿莫斯：“因为科研部的原因，我们学院有单独的实验楼。但是那不是学校唯一的实验楼。除了我们学院有设计实践的需要，物理学院也好，化学与环境学院、生物与材料学院都有这样的需要。绕过科研部，去学校的实验楼。我来给你文件。”

凯尔：“这可严重的不符合规矩，阿莫斯。”

阿莫斯：“我知道。见鬼，我甚至根本不该跟你说这些。”

凯尔笑着，像一条得逞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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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

“是啊。站起来。站起来。我知道。”

李云齐撑着膝盖站起来。

这已经是他被威廉·布莱克带到体育馆的第四天了。这前三天里，他基本上是在挨打中度过的。

这么说不准确，因为一般下午的时间威廉会直接将他丢在演武场一个人让他自己练习使用奇术法阵。所以他挨打的时间准确的说只有这前三天的一半时间。

可是还是很疼啊。李云齐一想起自己每个上午被威廉一顿拳脚，已经浑身疼痛，晚上从体育馆的演武场离开，去食堂吃过晚饭还得去图书馆打下班卡，关键是还得打扫卫生，他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又一次被一掌推飞出去瘫倒在地后，李云齐再一次听到了那声讨厌的“站起来”。这一次他拒绝了。不仅仅是他的意志上在拒绝，还是他的身体在拒绝。摆烂之余，甚至感叹了一句自己脸上的面具质量真好，这都没有从脸上滑下来。

李云齐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你知道吗？这四天，每一次你都是只用一只右手，每一次！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吗？因为我总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威廉弯腰将一瓶魔爪放在仰躺在地上的李云齐的脑袋边，在李云齐身边坐下。李云齐谢了一声，威廉抬了抬脑袋算是回应。他也以较急促的频率呼吸，只是没有李云齐那样大口呼吸到没说两个词就得停一下喘口气的地步。

威廉：“如果你是觉得，我故意只用一只手是在羞辱你，那我向你道歉。”

李云齐：“其实没那么严重，我知道你大概率不是。但是我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我的错。所以我很好奇是因为什么，就是这样而已。”

威廉：“明白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现代奇术师的战斗方式吗？”

李云齐想了一下：“你是说现在奇术师都是用手机APP进行施法那件事吗？我记得，魔典都在手机平板里了。”

威廉：“对的。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叫什么？奇术无纸化？”

李云齐突然反应过来，威廉实际上半开玩笑半严肃地在考核自己到底这几天学进去了多少。刚才他那个不怎么好笑的小幽默算是在表达认可的亲密。李云齐也笑了。只是威廉的回答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威廉的话还没完。威廉：“奇术师都是用APP来作为魔典，所以一只手会被手机占用。正常情况下，我都是左手使用手机，所以我的左手都是进行施法的，所以只用右手进行近身格斗。这是大部分现代奇术师的常态。”

李云齐：“明白了。”

威廉：“另外教你一个我个人的小技巧。”说着，威廉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直接递给李云齐。

李云齐看见威廉的pixel锁屏界面上除了时间，剩下的区域就是一个法阵。

威廉：“基本上当你需要使用法阵的时候，解锁、打开APP再翻找法阵，整个流程需要十到十五秒。这还是不算低头，视线需要离开目标。直接把法阵放在锁屏界面，这个时间能够缩短到半秒，而且不需要眼睛去看。”

李云齐感叹：“效率就是一切啊，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