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筱垂下眼睛，睫毛轻轻颤动，她侧过头，看向魏明远：“我和哥哥不是一个妈妈。”

顿了顿，她又揪着手指说：“哥哥不喜欢我......妈妈去世之后，爸爸才把我领回家。阿姨，就是哥哥的妈妈，她总是和爸爸吵架，我每次就躲在楼上，阿姨不想我住在这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魏明远几乎可以想象，小小的她，满脸惊恐地躲在角落里，在大人的争吵中，逐渐长大。

他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说：“你爸爸很爱你，他把你保护的很好。”

“嗯。”江筱点了点头，“爸爸很忙，也很少在家，一直都是陈姨照顾我，她也很爱我。以前阿姨住家里的时候，陈姨都让我躲着点，尽量不要出现在阿姨面前，这样就不会惹她生气。”

“走廊那边的房间里有钢琴，我经常在里面弹琴。不过那是哥哥的钢琴，有一次他听到我在弹他的琴，非常生气。”

“他打你了？”魏明远皱眉。

“没有。”江筱摇头，“他比我大十几岁，我来这里的时候，他都已经在国外念大学了......他没打过我的，一般也就不怎么理我。”

江筱抬头冲他笑了下，眼眶红红的：“那次是哥哥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他把我赶出了房间，警告我不准再动他的东西，不然就掰断我的手指头。”

“我当时吓坏了，后来每次看到他，就下意识把手藏在背后。”

“你爸爸知道吗？”

“嗯，我偷偷跟爸爸告状了，但爸爸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不要惹哥哥生气，所以后来我就没弹琴了。”

魏明远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我们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到时候我给你买一架大钢琴，想什么时候弹就什么时候弹。”

“那我还想再养一只狗，跟大宝一起玩。”江筱抬头望着他。

“嗯，想养什么品种的狗？”

“......不知道，到时候我们去宠物店看看，选一只最聪明的。”

“好，你来挑。”

夜深了，魏明远收起相册，放到书桌上，关了灯，掀开毯子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搂住她的腰。

原本平躺的江筱，当即翻了个身，面朝魏明远。

一阵清香飘进了魏明远的鼻子里。

那不是沐浴露的味道。

具体是什么，魏明远也说不清楚。

第一次在学校走廊里闻到时，他就很喜欢，独属于她的味道。

女孩的身体很软，柔软温热的触感，隔着丝绸睡衣，钻进魏明远的掌心，让人心头荡漾。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昏暗的光线中，魏明远看到她正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

他缓缓抬起手，抚上她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黑暗中，他听到江筱轻声唤他的名字：“魏明远。”

“嗯。”

“我还没喝牛奶。”

“......”魏明远手上动作一顿，愣怔地问：“什么？”

江筱朝他身边挤了挤，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喝一杯热牛奶，不然睡不着。”

“......噢。”魏明远哑然失笑，他翻身起床，去楼下热了一杯牛奶，端上来递给她。

江筱接过牛奶，喝了一小口，把杯子伸过来：“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魏明远的目光落在她嘴唇上残留的白色奶沫上，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声音略显沙哑：“不用，你趁热喝。”

“我小时候老做噩梦，陈姨就每天晚上给我热一杯牛奶。”江筱端着牛奶往魏明远身上蹭，挑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现在还做噩梦吗？”魏明远揽着她，低头看她小口抿着牛奶。

江筱摇头，“长大了就很少了。”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转身看向魏明远，手里的杯子一歪，白色的液体洒在了她身上，胸前湿了一大片。

“啊！”江筱惊呼一声。

魏明远迅速反应，接过她手中的牛奶杯，放到床头，抽出纸巾，匆忙替她擦拭衣服。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胸前的绵软，魏明远浑身一震。

“手上。”江筱轻声哼哼着，把手伸到他身前。

牛奶顺着手指，缓缓流到了手臂上。

魏明远体内燥热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他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她的手臂，几秒钟后，便再也忍不住，用力吻了上去。

急促而热烈的鼻息，喷洒在沾着牛奶的手臂上，痒痒的。

江筱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被魏明远顺势摁倒在床上。

他强势地吻在她的唇瓣上，迫不及待地侵入纠缠，江筱脑袋发昏，身体在他滚烫的气息中，不受控制地颤栗着。

“江筱......筱筱......宝宝......”魏明远凌乱地喊着她的名字。

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灼热，江筱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张嘴想要回应，却只发出了几声颤抖的呻吟。

恍惚间，她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天花板上闪动，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像是漂浮在无垠的海面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不知道下一刻会被带往何处。

她忽然有些害怕。

想起七岁那年，看到马路对面有人卖气球，自己蹲在地上死活不愿意走。

妈妈去给她买气球时，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撞得飞了起来，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地上。

那尖锐的刹车声和沉闷的撞击声，伴随了她很多年。

她时常在梦里看到妈妈浑身是血，手里拿着气球，站在大马路朝她笑。

她不敢告诉爸爸，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非要买那个气球。

七岁那年，她固执地想要一个气球，结果失去了妈妈，从此夜夜被噩梦缠身。

十九岁这年，她固执地想要和魏明远在一起，结果又会是怎样呢？

魏明远捧着她的脸，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嗓音暗哑：“宝宝，我爱你。”

江筱思绪混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想要把自己和他永远绑在一起。

“疼了就告诉我。”魏明远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哑声说。

江筱茫然地望向他，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

她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像是被撕碎了，身体骤然缩紧，如同溺水者一般，用力抓住眼前的一切。

窗外月色如水，江筱张了张嘴，嗓子里却漏出断断续续地娇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