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路人抱得男二归
作者:板栗不是平板 | 分类: | 字数:46.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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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再无转圜
提起云麾将军,皇帝的脸色更沉了几分,甩下一句“军令不可违,你要跪就跪着吧”就愤愤转身回到书房。
看着紧闭的书房大门,祝长安的心如坠隆冬寒窟,却仍是执拗地跪在书房前,口中不住呼喊着求情的话。
见着祝长安脸色已经发白,檀舒跪在祝长安身旁打着伞着急劝说:“县主回去吧!太医说了您得好生休养,头上又才受了伤,不能这么熬啊!”
祝长安只当没听见,仍然是跪在那求情,身子本就虚弱,又在雨中受了寒,没喊几声嗓子便有些哑了。
雨越下越大,祝长安身上沾到的雨水也越来越多,尽管她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也要嘶哑着嗓音为定远侯求情。
皇后被人搀着过来的时候祝长安已经快要跪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晃晃,随时就会摔在地上的样子。
“皇后!您劝劝县主吧!”檀舒已经哭肿了眼,见皇后过来,连忙向皇后求助:“县主的身子真的撑不下去的,她头上还有伤呢!!”
皇后走到祝长安身旁,声音中似有压抑着的哭腔:“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起来?!”
“皇后您回去吧,我是不会放弃的。”祝长安此刻的脸色比纸还要白上三分,话里却丝毫不退让:“我父亲并没有过海战的经验,贸然让他来此抗敌,无异于送死!”
说着,还冲着书房的方向提高了声音:“若是陛下不收回诏令,我今日便跪死在这里!”
皇后正想再劝,书房里传来皇帝的怒吼:“皇后不必管她!让她跪!她今日便是真跪死了,定远侯也得到这来给朕打海盗!”
“臣女倒宁愿今日死在了这里,也好叫天下百姓看看当今陛下是如何不顾实际,生生地逼死定远侯父女!”祝长安不仅没有丝毫让步,甚至口不择言威胁起了皇帝。
“你说什么?!”皇帝彻底坐不住了,直接从书房冲出来,站在台阶上朝祝长安扔了一只毛笔,整张脸气得通红:“朕就是太娇惯你了!才让你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悖言!”
见皇帝出来,祝长安也不管衣衫被笔上的墨渍浸染,立马向皇帝重重磕头,语气也不复先前那边冷硬,而是软了声音求情:“陛下,边疆苦寒,臣女父亲却数十年如一日地戍守边疆,甚至狠心留下妻女于都城中,一年到头也见不得一面,就连老母病重时也不曾回都城看望,只为了能护得边疆安宁,保住大周万千百姓的平稳生活!”
“您同臣女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若是陛下有难,臣女父亲定然是愿以性命护住陛下!陛下曾言与定远侯是‘没有血缘却更似亲生’的兄弟,难道陛下都忘了吗?难道陛下就真能忍心见到父亲埋骨于这冰冷汹涌的大海吗?!”
见皇帝表情似有松动,祝长安赶紧接着劝说:“南境的确是苦海盗已久,但这十几年陛下一直在往南境派兵,南境的水军也是训练有素,威猛非常!此时仅是水泽郡受灾,陛下不若从附近郡县调集水军抗敌,不仅路程短、时间快,将领的作战经验也远比臣女父亲要丰富,定然能保水泽郡百姓无虞!”
皇帝死死盯着祝长安,怒气似化为实质,震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微微颤抖。沉默片刻,皇帝才缓缓开口问祝长安:“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策?”
祝长安身躯一震,连忙俯下身:“臣女不敢!”
“祝长安,女眷不得干政!”皇帝字字掷地有声,几乎要压得祝长安直不起身:“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妄议朝政?你是要欺君吗?!”
皇帝此话一出,就连皇后都立刻跪在了地上,姿态卑微地替祝长安求情:“陛下,长安只是心忧父亲才口不择言!望陛下看在长安一片孝心的份上,莫要与她计较!”
“口不择言?哼!”皇帝冷哼一声,睥睨着地上跪着的一堆人:“朕看她会说得很!”
祝长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深知这个时代皇权的至高无上,但这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任凭她如何劝说,皇帝随口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身上打上“欺君重罪”的烙印,甚至只需要一个抬手就能轻松断了她和父亲的活路!
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最后铤而走险一回:“陛下……”
和她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道清脆的耳光声音。
祝长安被打得趴倒在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只口中下意识喃喃:“姑母?”
“闭嘴孽障!”皇后眼中含着泪光,面上皆是忍耐,说出的话却带着与表情不相符的严厉:“朝政大事何时轮到你来插嘴?!陛下此般决定自有陛下的用意,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下犯上,是想让整个定远侯府给你陪葬吗?!”
祝长安整个人愣住。
的确,若皇帝当真忌惮定远侯府,那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上赶着给皇帝递刀,他甚至不必费心再找个讨伐海盗的由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整个定远侯府置于死地!
祝长安反应过来后感觉整个人遍体发凉,凉意并非是来自淋在身上的雨水,而是由身体中恐惧蔓延开来的彻骨寒凉!
这次的确是她关心则乱,听到郁珠玉带来的情报后,她表面上虽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一门心思想着要救定远侯的命,才会做出跑到皇帝跟前来大吵大闹的蠢事!
皇后从祝长安的表情看出来她已经想通了利害关系,这才又开口向皇帝求情:“陛下对长安一向是视若己出,应当知晓她绝非那般仗着陛下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笨女娘!此次实在是因为她年纪轻,心中又记挂父亲,才会做出此等傻事!妾今后一定会对她严加管教,求陛下宽恕这个孽障!”
皇帝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了心情才开口劝慰皇后:“芫华所言,朕自是知晓!今日不过是她闹小孩子脾气,朕自然不会挂在心上!”
说完,又转向祝长安:“长安,若非逼不得已,朕也不会让你父亲来冒险!”
说完,皇帝顿了顿,才接着解释道:“朕今日收到一则密信,密信上说海盗此番在水泽郡受了打击,两日后还会集结人马再次攻打水泽郡!”
“南境水兵自然是无比威武,但你父亲是大周第一武将,是大周的定海神针,是朕的定心丸!”皇帝叹了口气,看上去当真是对着祝长安苦口婆心的样子:“南境被海盗肆虐太过,大周水兵再勇猛,也在海盗手上吃了太多的亏!”
“你父亲不在,朕不能安心!你懂吗?!”
祝长安闻言知晓事情再无转圜之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干脆直接装晕。
皇帝如今是什么理由都找好了,既抬举了定远侯府,又堵死了祝长安的嘴,祝长安此时在这里再怎么闹腾,也翻不起波澜来了。
祝长安一晕,皇后等人立马慌乱了起来,又是让人把祝长安抬回去,又是让人去传太医,好不忙碌!
祝长安闭眼隔绝了周遭的喧闹,暗自捏紧了拳头。
她知道如今定远侯还有唯一的一条活路,只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