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住脚。”

远坂凛听到，又跳起来踩了两脚。

宁渊：“……”

越来越过分了啊。

钟离扶额，无奈道：“远坂，不静下心来，能否有所发现？”

这一句话顺利地把一切拉回正题。

远坂凛闭目感受了一下，说道：“有些困难。”

说罢，远坂凛朝宁渊狠狠瞪了一眼：“你的声音吵到我的眼睛了。”

宁渊：“……”

第三次无语。

亲，你颠倒黑白的能力世界第一。

宁渊：“你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也会难过？”

远坂凛：“你呼吸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也会窒息？”

宁渊：“……”

第四次无语。

呼吸都碍着你了是吧，亲？

远坂凛坐在小女孩旁边，态度与宁渊说话时截然相反，先跟她说了句：“你放心，姐姐一定能让你和家人跨年。”

然后，远坂凛闭上了双眼，沉下身子，静静地坐在这里。

从四处飘荡过来无数红色的丝线，线的那端是注入远坂凛魔力的传单。

另一端连接到了远坂凛身体发肤。

就像是血管一样的丝线涌动着，频频传来信息。

可过了许久，都没有传来想要的信息。

钟离抱臂环视四周，并不急躁。

眼见雪花越来越大，掉落下来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还是无一点线索。

钟离问站在他身边的宁渊：“你速度很快，方向感如何？”

钟离问这话时看向的是小女孩。

明明已经离开父母许久，她脸上一点慌乱都没有了。

仿佛这三人在身旁，就给足了她安全感。

小女孩左右探头看着，神社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她就安安静静地观察他们。

宁渊：“很差。”

“差到什么地步？”钟离追问。

宁渊思索了两秒，道：“你现在问我现在面朝哪里，我都不知道。”

“这无妨。”钟离道，“给你指明一个方向，你能准确地沿这条直线走下去吗？”

宁渊想也不想：“不能，我的注意力容易被其他事物吸引，走着走着就乱了。”

“也罢。”

让宁渊按照远坂凛指明的方向飞速运动，以找到小女孩的父母是不可能了，钟离只好想别的办法。

钟离正在思考问题，宁渊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远坂凛的招式……”

话还没说完，钟离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很像我们二人的一位熟人，是吧？”

“没错。”宁渊点点头，接着说道，“远坂凛身上好像也有言峰绮礼的气味，不过很淡，没什么血缘关系，然而是时不时会见面的关系。”

钟离抬眸，一手环腰，一手支着下巴，道：“言峰绮礼是祭司，大多数人身上都有他的气味。”

钟离和宁渊二人所说的气味，并不是真正的味道。

而是一种感觉。

一种宁渊天生就能感知到的感觉。

每个人的一生会与无数人相见，相遇，互相谈话。

这些过往全都会转变为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固结在此人身上。

宁渊感知到的，便是这种羁绊。

任意一种关系之间的羁绊各不相同，通过感觉也能分清他们之间具体是什么关系。

言峰绮礼与远坂凛身上的气味，属于并无血缘关系，但比普通朋友关系更要深刻的羁绊。

况且，远坂凛应激时下意识使用的招式正是与言峰绮礼同源的八极拳。

还是经过绮礼派的八极拳，更注重伤害。

宁渊所练的八极拳，或者他印象中称之为“太极拳”的拳法，是一种柔性占据主位，刚性为辅的拳法。

言峰绮礼与远坂凛所用的，都太过强劲。

宁渊凝眉，道：“这并不相同。”

转念一想，宁渊似笑非笑，把话锋转到钟离身上：“不过，你是不是在故意引导我，不让我往这方面想？”

“确实如此。”钟离摊手，耸了耸肩，“我这么做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渊话里锋芒毕露，道：“你能有什么原因，非要瞒着我？”

“上一次你与言峰绮礼不欢而散，这次遇到他的……亲友，万一拿远坂凛出气，我待如何？我可不愿斥责你。”钟离解释着，原本所思考的事情也有了些新的思路。

不等宁渊反驳，钟离接着问道：“你臂力如何，抱两个人不妨事吧？”

宁渊：“啊？”

宁渊的怒气还没上来就被钟离的问题浇了个透心凉。

你所想的，不会是……让我抱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东奔西走吧？

且不说零点将近，神社的人越来越多，单论远坂凛而言，她一个快成年的人，被宁渊抱着不太好吧？

钟离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茫然道：“有何不可？”

宁渊：“……”

哪里都不可！

“这个你别想了。”宁渊扶额，先拒绝了钟离的提议，后又解释道，“我对远坂凛也没有恶意，放宽心。”

钟离不明所以，说道：“好。”

又有两瓣雪花落下，小女孩伸手接住，看它们迅速融化在手心。

眼神中并无波澜，而是望向天空，喃喃道：“下雪了，爸爸妈妈知道撑伞吗？”

宁渊抬手看了看时间，道：“只剩十分钟了。”

“且等等吧，远坂虽是个越急越容易出岔子的性格，但我相信她。”钟离不慌不忙道，语气不咸不淡。

宁渊大惊失色：“她都是这种性格了，你还相信她？”

说完，宁渊先自我反省了一下。

今天震惊的次数有点多。

这跟霸道总裁的人设不太符合。

钟离很久之前，在宁渊还未接手公司的时候就说过，在外谈判时不能对其他合作伙伴情绪外露，要懂得掩饰情绪。

宁渊向来懂得在下属和工作伙伴面前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但遇到钟离，总是频频失利。

这也没办法。

在宁渊心中，钟离是一个可以任意表达情绪，任意依恋的人。

他从来没想过要在钟离面前伪装什么。

钟离和宁渊二人肩并肩站着，正对着小女孩和远坂凛。

远坂凛蹙紧了眉头，看样子极其痛苦。

钟离只是朝宁渊歪了歪头，宁渊心下了然，道：“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