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喜喜做神仙
作者:吉风可 | 分类: | 字数: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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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吴大娘子
十多年前,孙旺财因为一笔烂账顶撞上司,被贬来东北,
实际上那烂账不是他的,是财神仙女张灵娟的,旺财是为娟子出头,与上司吵了起来,这才背锅来了东北。
早前,他只知吴祈的元神来自财神阁,却不知本体是谁。
如今一看,竟然还与他颇有渊源。
“元神都没了,何谈回归本位?娟儿啊!”孙旺财看起来,比死了妻妾的吴洪深还要难受。
财神主事当众痛哭?
这实在丢人。
孙旺财当即被柳巧虎拖走,拖到吴宅假山后的凉亭里,她本想安慰旺财两句,却发觉毕阿罗不知何时不见了。
她遥遥一看,只见停放棺椁的正厅外,黑豆守在外面,一众布置灵堂的婢女下人都不敢进去,只围在不远处,暗暗交头接耳。
毕阿罗在里头搞啥幺蛾子?
旺财也察觉不对,停下抽泣,憋出个嗝儿,
“毕阿罗疯了吗,他....在凡人住宅外布结界....?”
旺财看看天空,只见一层灰黑色的结界正在慢慢形成,即将闭合。
柳巧虎捡起一颗石子丢到结界上,只听滋啦一声——
石子顷刻被结界碾碎,犹如蒸汽般冒着白烟。
“他这是把吴宅围了,谁都出不去。”巧虎不在意,估摸毕阿罗是为了堵那只操纵张婉婉、吸取吴祈元力的魔物。
吴洪深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早上受了孙旺财一肚子窝囊气他不敢发作,可毕阿罗不过是个魔物,有何惧怕?
他疾步而来,边走边骂,
“毕阿罗,你什么意思?今日我吴家大丧,你却在我吴宅闹事?!”
他走到正厅门口,看到门口婢女们的胆怯模样,当即一脚踹开了大门。
不过下一刻,他便被毕阿罗不留情面地踹了出去,跌倒在自家的石子路上,“你,你敢打我?反了天了!”
“是啊,打得就是你,放心,有老牛在,我是不杀凡人的,最多最多,打你个半死。”
说着话,毕阿罗自内悠悠出来,一脚狠狠踩在吴洪深脸上,根本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
“你个渣人,胆敢没有我的允许,在家里私下鼓弄魔物?”阿罗轻飘飘的笑,
吴洪深怔了下,很快道,“你在说什么,我平生最恨魔物,全城皆知,怎会摆弄!”
毕阿罗收回脚,冷冷一笑,黑豆一把拎起吴洪深,死死禁锢着他。
“你竟还会地缚术,这东西我都不怎么碰,你可有点意思啊”,
“狗屁东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哦?你当真不知?”
阿罗感到好笑,大力扯扯吴洪深的耳朵,看看四周,“这所谓地缚啊,就是会将路过你家的那些魔物们全部禁锢于此,用以加强魔气,祭炼血煞术,稳固你借来的大运。”
他松开吴洪深,“地缚、血煞你可以装作不懂,那借运一事,总知道吧?要不我帮你想想,你是如何欺辱,那张氏母女的?”
吴洪深闻言面露怒色,“张婉婉是我花了大价钱娶回来的!她哪里有娘,不过一个孤女罢了!没有我,她还在街边乞讨呢?”
“那周阿斌你不认得?”
阿罗戏弄他,似怕人听到一般,低下声音,“吴大哥,我也觉得张婉婉与周阿斌不清不楚呢,嫁你前就住在他家,啧,连个名分都没有,还给他妹妹一年寿命,若不是准大嫂,谁会做到这份上?”
“你——胡说八道,婉婉连门都不出,如何与那穷鬼苟且?”
“可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情深意切,当初也是周阿斌给张婉婉娘亲下葬,你吴洪深的绿帽子早就高高戴上啦~”
毕阿罗最喜欢看吴洪深这愠怒嘴脸,这会儿脸上笑开了花。
可吴洪深嗔怒半晌,忽而冷静下来,不屑的笑道,“情深意切又如何,她不还是选择了我吗?张婉婉,永远都是我吴家的人,吴家的鬼!”
“说得好!”
阿罗畅快地拍上吴洪深肩头,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岂止她是你家鬼呀,她爹娘不也是吗~”
吴洪深气愤的别过头,“我不与你废话,来人,去给我报官!我要司战部给我讨公道!你若敢对我滥用死刑——”
啪——毕阿罗当即甩了他一个巴掌,“用了,你当如何?”
吴洪深瞪大眼,看着毕阿罗,不敢置信。
阿罗扬起下巴,睨他一眼,“我看你不是讨厌魔物,恐怕喜欢我们还来不及呢。”
“你毫无证据,少血口喷人!昨天司战部的将军都在,你怎么不说这些,如今是看我势单力薄,要污蔑与我!我若动了魔物,你一个魔头,如何感知不到?”
吴洪深被黑豆束着手脚,只能狼狈喊着。
阿罗负手而立,抬眸看看天空结界,“呐,一刻钟后,我就会找到你的地缚阵眼,你若没做,大不了我让老牛再劈几道天雷嘛。”
吴洪深皱眉看看空中结界,只见结界已经闭合,旋涡般动着,吴宅各处都因结界的搅动而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白气。
第45章 吴大娘子
毕阿罗扫了眼吴洪深的神情,见他并不惊讶,
“一般人见到这种场面,就算不怕,也会震惊, 可看样子,你倒不像第一次见到这种咒术,是不是过去也有人教你用过?”
“一派胡言!”吴洪深收回视线,态度依然强硬,紧盯毕阿罗。
“地缚术,需要阵眼坐镇,以此不断吸取外来的魔力,而阵眼不会跑,就在你家,张婉婉娘亲曾经化作了本城第三只财魔,可来了你家后,就彻底消失了。”
毕阿罗懒懒挥手,打开了灰色结界的一道口子,扫了眼周遭的下人婢女,
“想必你们做下人的,都给了吴洪深卖身契,上面有你们的来历信息,这就等于签署了借运契约,将自己的一切对他拱手奉上,若不想继续被吸取精气,现在滚,还来得及。”
婢女小厮们彼此看看,拿不定主意,毕竟相信阿罗一个魔头,还不如跟着吴洪深有吃有喝。
阿罗嗤笑,随手指向其中一位婢女,“你来吴家多久了?”
“三年....”婢女颤巍巍的说。
“三年之久,你家中可有接连出事?你的身体又如何,是不是一日不如一日,有气无力。”
婢女垂眸思索,面露担忧,自入吴宅后,她家中父母皆亡,留她孤零零一人,确实如毕阿罗所说,时常生病。
“府中年岁小的小厮,可也有常常生病的?”
小厮们面面相觑,看看彼此,是有这种事情,他们还以为是东北地处寒凉之地,染上风寒症最是普遍。
“年岁小的,气力不济,很容易因被吸取精气而亡。”
阿罗淡漠的扫视一圈,“怪不得这里的小厮,岁数都不小,身体强壮,才抗得住你这邪术,齐众人之力,维系你的家业,真恶心”。
他瞥向吴洪深,“若我猜的没错,你已经利用地缚术做了很多年的祭炼,岂止是魔物会被吸,活人气运更是好借。这些下人现在不走,最后恐怕也都要留在这里了,就像——”
吴大娘子一般。
下人们看看彼此,有人小声嘀咕,“姨娘嫁进来才两年就没了,如今...”
吴大公子垂死,大娘子也一夜暴毙。
想到这里,大家再看吴洪深,却连咒骂都来不及,眼看那结界灰口越来越小,下人们皆是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宅中下人很快跑光了。
只余毕阿罗、柳巧虎、黑豆、旺财,和一大一小两个吴家小儿,还有正厅里的两具尸体。
结界再次闭合。
黑豆挥手,用魔力束住了吴洪深,而后给阿罗搬来一把太师椅,让他舒服的坐在院落中。
黑豆低声说,“要告诉司战部吗?”
“不,我们先自己看看,究竟是何魔物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
黑豆不再吭声,立在阿罗身后,冷眼看着吴洪深。
巧虎要上前去,被旺财死死拽着衣袖,他低声说,“你别去,谁知道这魔头要干嘛,先观望观望。”
“那吴祈?”
“我早上渡给了些仙力给他,妙妙也守在他跟前,我还放了坐骑看护,这会应该没事。”
“那张婉婉的儿子呢?”巧虎看看周遭结界,有些担心会对孩童造成影响。
“他在摇篮里睡着,也在吴祈那间屋。”
柳巧虎松了口气,看向毕阿罗的方向。
吴洪深倒是在下人们四散出去后,冷静了下来,这会儿露出了商贾嘴脸,
“你看看我家,除了那妙妙,还有其他魔物吗。”
他暗暗勾了下唇角,阴狠狠的淡笑,仿佛笃定毕阿罗拿不出证据。
“是没有。因为都被你吸了呀。”
“普通魔物遇到地缚会立即烟消云散,消失了,我自然也感受不到它们,妙妙暂时没事,全因她是仙骨滋生的魔物,与张婉婉娘亲化作的魔物一般,不会轻易被邪术毁掉,却也撑不了多久,可惜了张婉婉的娘亲,来这里两年,估计早就被祭炼消失了。”
毕阿罗拄着腮,翘起二郎腿,“听说早年你撞了大运,被一位算命先生指点,想必,你就是那个时候借走了张婉婉亲爹的气运。而张婉婉,本就是张氏酒楼掌柜的女儿,如今能落魄至此,也是稀奇。”
阿罗打一响指,看向旺财,“喂,小孙子,”
“你叫我啥?!”孙旺财立即瞪起眼。
“这个吴洪深,此生到底该有多少财富,你肯定知道吧?”
旺财恨恨看看吴洪深,犹豫了下,才道,“他本不是富贵命,本该一生贫寒的,可是他娶了个旺夫的妻子,吴大娘子是后半生富贵,必然发家之命,他就是靠吴大娘子的财运,才走到今日的。”
巧虎闻言发问,“既然本该一生贫寒,又如何娶得了一个富贵女子?就算侥幸娶了,也不可能走到今日,迟早会和离,个人过个人的命去。”
“...那是月老的事情,我如何知道,只是…”
旺财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某一天,吴洪深命里忽然多了一笔源源不断的财富,我心下觉得怪异,查了一番,原来他无意中救下了一人,救人一命的功德不可估量,他又曾向我许愿发财,这才有了今天…”
一心向善者,日积月累的功德,或有更改命数的微薄之力。
若命数中遇恶事,也会大事化小,走个过场。
这种救人一命的事情,直接可化为日进斗金的善举回馈。
这种毁人命数的人渣,竟也会救人?
吴洪深不答,据理力争,“我要请求司战部做主,还我清白,我还要将身上被你打出的伤如实上报,绝不容你这魔物为非作歹!”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阿罗凭空甩给吴洪深一个巴掌,把他打倒在地。
柳巧虎凝眉在一边看着,心下困惑,这毕阿罗看过两口棺材,怎么出来后就不一样了。
巧虎轻步走向正厅,想要看看那棺椁有何特别之处,却被阿罗一手拽住。
她疑惑地看他,只见他指尖捏着一点荧光,巧虎眼睛发亮,立即接过,
是遗愿的碎片。
“吴大娘子棺椁里找到的,我看不到,给你看看吧,不过既然是我找到的,里面有什么你都如实告诉我。”
巧虎没心思与他理论,施咒,感念着愿力,脸上渐渐现出讶异神色,那竟然是张婉婉残缺的部分愿望。
在她初嫁吴宅那些日子,虽然富贵了,却整日郁郁寡欢,总是在宅子里乱转,寻找娘亲的踪迹。
偶然与吴大娘子遇到过几次,自然没得过大娘子的好脸色,偶尔还会得几个巴掌。
可小吴祈却不一样,虽然知道母亲对张婉婉不好,但他若在宅中遇到婉婉,也会施礼请安,给婉婉问好。
他爱吃杏仁豆腐羹,吴大娘子总是要厨房给儿子做,小吴祈蹲在宅中吃着,若遇到婉婉,也会与她分食。
在张婉婉残存的愿力记忆中,她从没对吴祈做过半分恶事,
这一幕幕,都落在了吴大娘子眼中,她看张婉婉那满是敌意的眼神,也渐渐散了许多,
尽管对她依旧冷凝相对,但也不会恶意惩处婉婉了。
但张婉婉从没忘记,要为爹娘报仇,她早拿到了吴洪深的头发,借用魔物给的符纸,在某个雨天,宅中少有人走动的午后,打算将符咒与那头发一并烧掉,要断掉吴洪深的大运。
可那符咒的火焰甚至都没有燃起,便消失在了火盆中。
连带那做符的魔物当即哀叫一声,也一并消失在了吴宅。
正是地缚之术。
见此情景,张婉婉震惊的退了几步,险被绊倒,被撑着伞而来的吴大娘子扶助,她以为,吴大娘子会鞭笞她一顿,把她赶出吴宅。
却不想她对婉婉低声道,“快走,离开这。”
张婉婉看吴大娘子满是皱纹的眉眼,面露惊讶。
可吴大娘子却不愿再多说什么。
张婉婉对此一头雾水。
而她不过才嫁进去三个月,身体就与那些下人婢女一般,气弱无力,想要出门,却不想吴洪深以她与周阿斌有私情为由,不准。
有一日她偷偷问吴大娘子,我是妾室,出不去,您为何也不出门?
吴大娘子依然冷若冰霜,“祈儿太小,我要保护他。”
若我离开半步,真不知吴洪深会对孩子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张婉婉察觉到吴宅不对劲,再找机会,追问吴大娘子,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却不想吴大娘子听着听着,便摔了茶盏,忍耐多年,手心冰冷颤抖着,气急也得压着声音,在幽暗的角落,握住了张婉婉的手,“我不是告诉你,找机会离开吗!你以为吴洪深是爱你吗,他只是在利用你!”
“利用我....?”
“你的父亲,和你....你真的还不懂吗?”
吴大娘子胸膛起伏,按捺激愤,脸上有一层病态的苍白,看着比同龄人要苍老不少,
“其实早在你要嫁进来前,他便盯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