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当天要到了鲜奶，兴高采烈地与掌柜的约好，这桶奶喝完后，还会再来买的，要掌柜的为财神阁预留些。

或许是推开门时，那瞬清晨的光芒让人心软，或是巧虎给掌柜的带来了一种生机。

总之那日之后，掌柜的认为自己命不该绝，下定决心坚定心神，与那东西对峙了两日，却还是败下阵来。

那东西半是威胁半是引诱的在掌柜耳边夜夜低语——他可以维系他的寿命，这种维系并不需要什么魔物中常用的符咒，只要他能听从他的吩咐，为他办事，他就可以要他一直活下去。

“一直活下去？”阿罗眯起眼，“这种话连我都不敢乱说，他算什么臭东西！”

发魔尬笑，“可他好像做到了，掌柜的上吊那日，本是他的该死之日，是那东西，帮他活了下来。”

不仅是帮他活了下来，还要他得到了多年来苦求的——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

而人心是禁不起锤炼的。

掌柜的因轻而易举完成了夙愿感到激动。

后来又得知这东西并不想伤害他，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些孩童的头发罢了，便与发魔约定，完成那东西的要求。

掌柜的若身故，因他而生出的发魔也会失去本体执念的支撑，越来越虚弱，而城中能供他吸食的对头发有执念的凡人，也并不多。

为了自己，发魔不得不保全掌柜的性命，开始为那东西做事。

“他只要孩子的头发？”

阿罗与空青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又看向彼此，都觉得有些奇怪。

发魔点头，“他说过，最大的年纪，绝对不能超过十七岁。”

十几岁的孩子恐怕也不会仅凭一块糕点就能骗走。

阿罗看向空青，“年纪与头发有何关系吗，难道年纪越大，发质不好，会影响精气的口感？”

“不是的。”空青已经想到了什么，眸中严肃，沉沉道，“十八岁对凡人的三魂六魄来说，是一道分水岭，长到十八岁之后的人，魂魄会更加稳固，这也是小孩子为何一被吓到，就会哭闹掉魂的原因，无意中受惊弄掉的魂，有的自己可以回来，有的需要父母亲人叫回。若是小时候掉魂叫不回来的，很容易就此丢了，被魔物吸食了去，尽管掉魂的孩子依然会安稳长大，并不影响命数走向，可是他们自己会在精神上有些不同，或是常常暴躁，或是易伤感流泪。”

“他选中的孩子，全部都是最容易掉魂的年纪...”阿罗喃喃自语，饶有兴致地抬抬眉，“凡人的魂魄不好吸食，他就算厉害，若不依靠高阶血煞，也是无法吸食这么多不同的魂魄的。”

阿罗看向发魔，“你可知道，他有没有用过血煞邪术？”

发魔：“小的这种魔物，哪里能知道血煞术呢。”

倒也是。

毕阿罗眉头微挑，“你也从没问过他为何要这么做？”

“小的不敢，只要七巧斋掌柜的能活下去，要我做什么都行。”

“那东西都是午夜出现？”

发魔点头。

既然选择了这个时间，肯定也是因午夜阴气重，阿罗眼神笃定，“看样子这东西也是个魔物。”

“可小的倒是没感受到他的魔气，”发魔挠挠光头，嘿嘿笑，“可能是小的魔力实在低微...”

没感受到魔气？

空青与阿罗几乎同时想到了那团险些取了阿山性命的气体....难道也是那东西的力量？

氛围忽而一滞，安静了好一会，阿罗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煮开水那般的低声小呼噜。

一边的柳巧虎正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