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霓裳阁的路上，虞恙问了安夭的贴身女婢芙蓉，可是出了什么事，找她这么急？

听到说是寻她定夺几套服饰便缓了心神，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虞清交代他做的事，她让栗策暗地里远了戈町州去张罗，就是不想被人注意了去，没成想还是被人顺藤摸瓜的找到了。

虞清让他做的事，其实完全可以大张旗鼓的做，说不定还能搏一个好名声。只是他不愿意，那么被有心之人抓住，拿去大做文章的话，怕是被革官的虞清免不了会被猜忌，惹火上身。

现在，只能庆幸，找她的是她干亲，且为了他那不上进的儿子，选择了这样迂回的方式来帮助。

虽说被塞了人，有些不便，但一个刘直也是塞，两个杨明阳也是塞，而且杨家出的资确实让人不都不感叹一句财大气粗。

不过这样也好，微薄之力变为星星之火，希望能对北地的百姓有更多的帮助。

但如何更好的帮助，还需要好生想想。

摇摇晃晃间，虞恙来到了霓裳阁。

柴扉小院。

更深露重时，刘直蹑手蹑脚的回了房间。

想偷偷摸摸地洗漱完上床休息，便感觉身后一阵窸窸窣窣，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

睡下的唐彬听到了声响，从榻上爬了起来，点燃了烛火。

刘直回头，便见唐彬斜躺着，目光黝黝的看着他，问：“跑哪去了？刘大娘晚间还问起你。”

他病弱，每晚用了药便会沉沉睡去，早起早睡的，倒没注意自由活动的刘直，直到今日放假，他和蒲韦从街上的书局回来，才知道刘直一天天的不知道在外面跑什么，早出晚归的两三天不着家，把刘大娘急得胡乱猜想是否又去干了些刀尖上舔血的活计。

这也不无可能，前些日子，他们放假去街上买药，遇到些糟心玩意，刘直回来还怄了好一会，之后便时常没来三心庐竹舍听学了，说是找了个活干，便由着他去了。

只是没成想，现在不着家的天数是越发长了。

听刘大娘这么一说，唐彬便留了心，没有喝药，就想看看他回不回来？几时回来？

本来都困倦不已，打算放弃了，刘直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吵醒你了？嘿嘿，搬货去了。”刘直笑笑，想把灯吹了，让他继续休息。

唐彬抬手拿过油灯，不让他吹，直直地看着他。

刘直对着这样直白关心他的目光，讪讪的挠了挠头，目光躲闪，“真的是搬货，不信你去问杨兄，他也在。”

“真的？”唐彬有些不信，帮他家干活他信，说杨明阳那个富家郎君也在，这三更半夜的做苦力活，实在可信度不高。

“真的！”见他不信，刘直声量提高了些。

听得唐彬连忙制止：“我信，小声点！但你要给我说实情。”

“这……”刘直缩了缩身子，朝四周瞧去，还侧耳听了半响，见没有什么动静，才在床沿便坐下，支支吾吾：“说了保密的。我只能跟你说，虞先生让我去的。”

唐彬挑起了眉眼，依旧是不太相信的模样，让刘直有些抓耳挠腮，“你知道的，我打算等你秋闱后北上去闯闯，虞先生给介绍了个活计，让我赚点盘缠，也给你留点买药钱。真的！我不骗人的！”

唐彬仔细瞧着昏黄烛火下的刘直，那诚挚的模样怎么不信。

刘直确实没有骗他，但也没有将事情全盘托出。

既然是保密的事情，由虞先生牵头，那他就不多过问了。

唐彬点了点头，将烛火放下，说了句睡了，便侧过身体躺了下去。

见此，刘直舒了口气，“你睡，我去将药泡着，明早姑母好煎熬。”

“哎！别——”

唐彬突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子想叫住往外去的刘直，可惜为时已晚，刘直端着药罐子大步走了进来，眼中有些怒火：“我说你怎么醒了，原来是没喝药，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少喝一顿没什么的。”

唐彬将目光转移，无奈开口，让他早些休息。却只得到一句等着。

唐彬只好乖乖的等着。

然后听到里屋开门的声音，是蒲韦起来了，正同刘直说话。

他只听到了蒲韦问怎么样的问话，后面的对话窸窸窣窣的听不真切。

想起身仔细听，又觉得非君子所为，便留在榻上等刘直进来。

约莫过了半刻，门扉关上，刘直也端着加热的药汁进来，让他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