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程心语换房间这件事，程老夫人是完全不知情。

又是不等陆知娴回答，程心语就抢先开口：“说来都是我的错！”

陆知娴微微诧异，审视的目光看向程心语。

她并不觉得程心语是个会主动认错坦白的人。

刚才的委屈卖惨就是最好的例子。

果然，下一秒，程心语就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只是随口提一句喜欢那间屋子的宽敞，知娴就让人把东西搬出来了，说要把那间留给我做衣帽间。”

嘴上说认错，实际上她可谓是把自己撇清的干干净净。

陆知娴心中冷哧，却也没有辩解什么。

程老夫人目光沉了沉，并没有深究下去。

她只是淡淡对佣人吩咐着：“帮娴娴收拾收拾。”

佣人应下，程老夫人便也转身回房。

程心语则故意大声嚷嚷着：“知娴，我帮你一起收拾吧！让你把房间腾给我，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陆知娴眼里尽是冷漠与无奈。

她从程心语脚边挪走了自己的箱子，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别装模作样了。程奶奶已经走了。”

程心语一秒变脸，又是那副看陆知娴不爽的表情。

陆知娴心里暗暗吐槽，以程心语这演技，不去当个演员真是可惜了！

程心语得意扬眉，“看到了吧？在这个家里，以后必须要事事顺着我的心意！连奶奶都是对我百依百顺的！”

佣人声不敢吭，对于这位刚回到程家的四小姐，她根本不敢招惹。

陆知娴也没言语，一是不想跟程心语计较，另一点是觉得程心语说的也对。

程家找了十六年才找到这位四小姐，自然是家里处处都要依着她。

而此时，主卧里。

程老夫人面色凝重地看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

还是管家跟程老夫人跟得久，他试探地问道：“老夫人，您是在想起。四小姐和陆小姐刚刚的事吧？”

程老夫人哼了一声。

“是啊！我还没有到老糊涂的地步，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眼就能看清楚。”

不管怎么说，陆知娴自小就在程老夫人身边长大，她什么脾气属性，程老夫人心知肚明。

程老夫人在沙发椅上坐下来，喃喃道：“知娴那孩子从小就谨小慎微，从她口中是说不出那种咄咄逼人的话的。”

管家没有附和，程老夫人明知道事情真相也没有戳穿程心语的谎言，可见程老夫人心里还是心疼程心语更多一些。

“四小姐的言词可能有失妥当，但她毕竟自小没有在程家长大，难免会敏感一些，也定是并非刻意针对陆小姐。”

管家一番话，霎时间替程心语洗白，也戳中了程老夫人的心窝。

程老夫人叹了口气，顺着管家的话说下去：“是啊！这些年，小四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她能被找回来就很好，亏欠她的，程家总能慢慢弥补。”

虽然程老夫人的纵容失之偏颇，可面对一个找寻十六年才失而复得的亲孙女，程老夫人很难做到公平对待。

她对管家吩咐着：“把小卧室旁边的那间也清理出来，就留给娴娴做书房吧！也算是对她的安抚了。”

“是。”管家劝慰着程老夫人：“老夫人您不用太介怀，程家这些年对陆小姐已经足够照顾了，我想陆小姐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不会在心里埋怨老夫人的。”

程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她拉扯三个孩子长大至今，她深知一碗水难以端平的道理。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照顾陆知娴的情绪。

只是程心语心里的不平，并非是换个房间就能够缓和的。

晚饭时，陆知娴按照一贯的习惯想要坐在程老夫人的右手边。

谁知刚拉开椅子，她就被挤到了一边。

程心语理所当然地坐下来，撒娇地对程老夫人说道：“离奶奶最近的位置，当然是要我来坐啦！”

“你这个小滑头！真是调皮！”

程老夫人宠溺地迁就着程心语，抬眼看向面露尴尬的陆知娴，指了指自己的左边。

“娴娴，来，你坐奶奶左边来。”

陆知娴应了一声，刚走过去，还没坐下来，就听程心语暗示着。

“我听说晚点砚哥哥会回来，应该让佣人再加副碗筷在奶奶身边才对！”

陆知娴动作一滞，手下的那把椅子仿佛滚烫得很，她无论如何也坐不下去。

程心语这番话就是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陆知娴扶着椅子的手松开，向左又挪了挪步子。

她浅笑着说道：“既然砚哥要回来，那他应该坐在奶奶身边才对，我坐这里就好。”

程老夫人看着陆知娴，欲言又止。

程心语则是心满意足，嘴角也微微上扬。

只是直到晚餐结束，程砚南都没有出现。

程老夫人也猜测到了程心语的小心思，明知故问道：“心语，你不是说你砚哥会回来吃晚饭的吗？”

“嗯？”程心语一脸无辜，“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砚哥可能说的是不回来。”

如此模棱两可，她那点小九九，程老夫人和陆知娴都心知肚明。

晚饭后，程老夫人照常去院子里遛弯，程心语主动走到了陆知娴身边。

她伸手搭在陆知娴的椅背上，阴阳怪气地说道：“陆知娴，他们都说你懂事，那你以后可一定要找准自己的位置，不要再像今晚一样了。”

陆知娴拧起眉头，她和程心语相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被程心语有意针对。

陆知娴不再隐忍，不解地起身质问：“程四小姐，我们两个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仇怨吧？你又何必处处找我的麻烦呢？”

这话让程心语哧笑出声。

“没什么仇怨？”

程心语冷眼看过去，“谁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仇怨？”

陆知娴的眉头拧得更紧，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可程心语眼里已经迸发出恨意。

“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进入的程家吗？”

陆知娴错愕一愣。

当年程老夫人痛失孙女，陆天成为了慰藉程老夫人，也为了陆家的经济改变，所以才将陆知娴送到程老夫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