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南眉心一紧，顿时就猜到了几分。

“是不是心语跟你说了些什么？她让你离开程家的？”

陆知娴没有回答，但是垃圾箱旁边那些东西已然是最肯定的答案。

如此嚣张跋扈的行为，程砚南无法纵容。

他抓着陆知娴手腕的手用力了几分，强势地说道：“走！我带你去找她说清楚！没有奶奶发话，我看谁敢赶你离开程家！”

话音刚落，陆知娴就抗拒着，不肯跟程砚南走。

对视上程砚南狐疑的目光，陆知娴垂下头，强颜欢笑着。

“其实也不怪四小姐，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思。她扔我的东西，想把我赶出程家，是因为她太缺乏安全感了。”

陆知娴竟然还在替程心语辩解：“她听说砚哥定制了一套礼服给我，而她却没得到砚哥的惦记，便以为是我夺走了砚哥对她的宠爱，才会想要把我赶出去。”

程砚南这时才知前因后果，这场闹剧的源头竟然是因为他？！

正提起礼服的事，程砚南顺便解释了一句：“下个月有个商业酒会，奶奶让我带着你和心语去参加，我就提前帮你订了一套礼服。”

陆知娴愕然惊讶，也突然明白程心语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同去酒会，程砚南却一点都没想过要为程心语安排什么。

两相比较之下，程心语心里难免不平。

而且陆知娴也清楚，这种商业酒会，程老夫人是不会提出让她去参加的。

毕竟她只是一个养女，程家没必要让人人皆知她这个养女的存在。

在外，程老夫人也并不希望陆知娴借着程家养女的身份张扬。

带她去酒会，这只可能是程砚南的主意。

她心里感激程砚南，嘴角抿起一抹自嘲，“那些高端的商业酒会都是以谈生意结识人脉为目的的，我去了也是白去。”

“砚哥跟四小姐解释一下吧，就说那件礼服原本就是为她定制的，是设计工作室那边弄错了。”

即使在这个时候，她还在想着替程砚南周旋，缓和他和程心语的兄妹关系。

这让程砚南蹙紧眉头，心里莫名疼了一下。

他凝视着陆知娴，一字一句说道：“娴娴，你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么懂事。”

陆知娴低垂下目光，淡淡一笑，“我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

话音落，陆知娴还想去捡她那些被扔在垃圾箱的东西，但被程砚南及时制止。

“别捡了，跟我走！”程砚南拉着她就往车旁走，“程家老宅容不下你，就去我的云水台，总有你住的地方。”

陆知娴心里一慌，连忙再次甩开了程砚南的手。

“我不能去。”陆知娴摇了摇头，“砚哥也别再提起这件事了。要是让程奶奶知道我住进了云水台，非扒掉我一层皮不可！”

程老夫人看着温温和和，可那是陆知娴听话乖巧所换来的。

到底是一个在丈夫去世后能独自撑起整个程家的女人，程老夫人也从来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一旦触及到程家的利益，程老夫人绝对不会轻饶。

陆知娴心虚地朝楼上窗口瞥了一眼，庆幸程心语此时没站在窗边盯着她。

她催促着程砚南：“砚哥，你快走吧，要是让四小姐看到我跟你接触得近，只怕她更不会让我安宁离开程家了。”

程砚南还想说什么，可余光瞥见有佣人走过来，只能作罢。

他也不想让程老夫人觉得他这个做哥哥的偏袒陆知娴更多一些，这让只会让程老夫人更加纵容程心语去胡闹。

深吸了一口气，程砚南压下心里的无奈，只能转身上车离开。

佣人亲眼看着程砚南摔上车门，猜想陆知娴一定是惹恼了程砚南。

如今程家没走任何人给陆知娴称赞，佣人对她也不再恭恭敬敬。

她在陆知娴面前站定，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颐指气使着：“我们四小姐说了，让你收拾好东西赶紧走，别留在程家碍她的眼！”

陆知娴没有言语，将奖杯放进她装唱片的纸箱子里。

她抱起箱子，直接走出了程家老宅。

走到门口时，陆知娴顿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整个程家，心里不是滋味儿。

她曾经想过离开程家，却没想到会如此狼狈地离开。

……

云水台那她注定也不能去。

她被程心语赶出老宅，程老夫人得知后必定会调查她的去处。

去云水台，那她分明是不打自招了。

打车回了陆家，敲响房门后，传来王艳不耐烦的声音——

“来了来了，谁呀……”

尾音未落，王艳开门见到了陆知娴，脸上的表情骤然就变了。

“哟，我当是谁呢！你可是稀客！”

陆知娴蹙眉，心里五味陈杂。

她回自己家，却成了客人。

硬着头皮进门，王艳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拎的箱子。

“我说你怎么突然回陆家了，原来是让程家人赶出来了啊！”

陆知娴面上的血色褪去，低声道：“我需要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学校。”

外面的天斗黑了，学校这个时间已经封寝了，她就算想回也回不去了。

更何况带着这么多东西回寝室，一定又会被室友盘问，搞不好会有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传得满校园都是。

陆知娴并不想招惹麻烦。

所以即便王艳话说得难听，她还是不得不请王艳“收留”。

可王艳瞥了她一眼，“不过陆家可没有你的地方。你要非要留下，那就在书房将就一晚吧。”

陆知娴皱紧眉头，家里居然连她的房间都没有了？

王艳他们还把她当家里人吗？

陆知娴心里一片苦涩，攥紧了手里的箱子。

见她不高兴，王艳不以为意。

“你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不是有程家撑腰，早就看不上我们了嘛！陆家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陆知娴心中更多的是失望，她问道：“妈，你该把我当陆家人吗？没有我的房间，连我回来也要被你说是客人……”

王艳翻了个白眼，“昨天是谁被程总护着拉走的？你不是有人给撑腰吗？何必又回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