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你那里真的不用涂吗？”林南星身前的少女，抬着头问道。

林南星想摆摆手，无奈水泡太多，手有点僵硬，张开了口，沙哑地说：“不用，真的不用。”

“可翠兰看少侠这里，好像肿的厉害啊。”少女用稚嫩的手指戳了戳小裤中心，随即惊讶的大喊：“少侠，又肿了、又肿了！”

另一位少女也凑过头来，盯着那儿说：“少侠，真的肿了耶！”

林南星想回家，可他自己现在还穿不起衣衫，只得倒退了一步，沙哑的说：“别碰，别碰，我想静静。”

翠兰瞪着眼，绕着林南星打量了一圈，再指着另一位红着脸的少女说：“少侠，不可以的，静静还小。”

“我是说，你们能不能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水泡掩盖不了林南星脸上的尴尬，他近乎一字一字的说。

终于，两位少女完成了手上的工作，将龙蛇霜冻膏摆在了床边的桌上，一蹦一跳的出了门，关上门时还不忘提醒道：“少侠，你能不想要静静吗？她走了我就没人玩了。”

“好。”林南星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两位终于走远了，他抬起双手、闭上了眼，好似还抱着阿照的感觉，这是他有生以来，距离生命流逝最近的一次，他想起了那黑狗的嘴、那燃烧的屋顶、那堆积在门前的肉，循环的在脑海里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双手都湿了，那些水泡里的水缓缓透过皮肤流了出来，他想甩一甩，可这是别人的屋子。

忍耐着身上水流的滑动，有点痒，不一会，原本手上长着水泡的地方，现在只留下一块圆形的白色印儿，心中再次赞美一千两银子的神奇，而看着屋内无人，他想确定一下，里面到底有没有事，捏开小裤一角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嗯，巨龙对他眨了两眼。

“叩叩——”声突然传来，他赶忙坐在床沿，捏过黑色的上衣遮住了小裤，随后说道：“请进。”

一双纤手推开了门，她桃心髻上挂着一根玉簪，细巧眉下的双眸隐隐挂着雾水，惹人怜的模样娇滴滴，那绿衫下是件豆青色的百褶裙，白绣鞋在裙摆间一晃一晃，忽然停下，惊讶的说：“阿星，你怎么浑身是水？”

这一声，打断了他欣赏张玉瑶的目光：“张姑娘，噢，这水，这水就是水泡里来的。”

“果真？”张玉瑶停在他身前两尺，上下一看，那些水泡确实消失了，随即掩着小口笑着说：“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那两丫头也真是的，你坐着等会儿。”

言罢，张玉瑶转过身缓步走到门前，轻声地喊着：“翠兰、静静，你俩这是跑哪去了？快来，带林公子沐浴去。”

在家中沐浴，林南星数年前就已经不用浴桶了，一方面是因为芙姨在用，另一方面是太麻烦，可张玉瑶一句话就堵住了他的嘴，因为浴桶里加了药，拔火毒的。

林南星被翠兰、静静带进了浴房，那浴桶比家里的要大，上面浮着不知道什么花的花瓣，用递来的雪梨汤漱了口，随即躺进了浴桶，水温不凉不热，花瓣的香气让他有些恍惚，好像留在这也不错？这感觉舒服的他想睡觉。

当然，这样的想法没有持续太久，他被呛到了。

从浴桶里爬出，浑身清爽了许多，水泡留下的白色印儿也不见了，随手拿起两位少女挂在屏风前的衣物，月白色刺绣锦衣、月白色的小裤，还有一条黑色的发带。

不是黑色的衣衫，林南星穿在身上感觉怪怪的，就像光溜溜的感觉，没有纠结太久，甩了甩如瀑似的黑发、以那根黑色发带束好，光着脚拉开浴房的门，那温婉如画的身影再度映入他的眼帘，只见她左手拎着一双鞋，愣愣的看着他。

“张姑娘！张姑娘？”招了招手，林南星呼唤着。

一丝红霞挂上了腮间，张玉瑶低着头把鞋递给了他，接着转身便跑了几步，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背对着林南星囔囔的说：“公子，该午膳了呢。”

利落的穿上鞋、很合脚，跟着那道如玉的背影，林南星第一次认真观察张家的豪宅，地面是雕着祥云的青石板小道，许多小块竟能拼成了一副图的模样，小道两边整齐的摆放着颜色样式一致的瓷盆，上面栽着形状各异的矮松。

穿过了白墙下的一道拱门，一环形花坛映入眼中，他依稀能认出木槿、茉莉、芍药、桂花的模样，而花坛里边是一圆形水池，水池中放在一块精雕过的大石，就像把高耸入云的青山，缩小了一般。

绕过缩小的青山，林南星一抬头，那大屋子开着六扇木门，一身着水蓝色锦服的富态中年人站在台阶上，大约有三个张姑娘那么大，面若春风的看着他。

“爹。”

听见张玉瑶的声音，林南星便知此人乃是张玉瑶的父亲、大成酒坊的大东家，张员外张多宝，随即拱了拱手：“张员外。”

“此番小儿多亏少侠相助！”，张多宝笑着下了台阶扶了他一把，接着说：“席间已略备薄酒，来来，二宝已在里头坐着呢。”

林南星随着张多宝步入厅内，略备薄酒自然不是真的只有薄酒，红木桌面上满满堂堂的摆着八样菜、中间搁着一扁圆的瓷白汤盆，盆中依稀可见公鸡头的模样，而公鸡嘴指向的正是面无表情的张二宝。

行至椅边，刚被张多宝轻压着坐下，张玉瑶已转身朝屋内走去，林南星随口说：“张姑娘去哪儿？”

家中都是与芙姨一同用饭，卫姑娘来了亦是如此，可这大户人家如何能行？

待字闺中见男子本就不妥，还想一同用饭？

当然，林南星更多是惯性思维，书中是有读过的。

“瑶儿与她母亲在里间用饭，咱们吃着便是。”张多宝略一思索便了然，接着又转头对趴桌的张二宝说：“二宝，逝者已逝，阿照的那一份，你该替他好好活下去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