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法让林南星哑然，接着想起了芙姨蝴蝶骨上的蝴蝶，随即问道：“那靠秘籍能练出内劲吗？我听过，有个人落崖就学会绝世武功，然后称霸武林的故事。”

卫采薇将干了的丝巾放在膝上，再盯着林南星摊出了左手手掌，直到他从湿漉漉的包裹里把青瓷药瓶放上去，她才缓缓的说：“武功招数是有可能的，精妙的剑法秘籍什么的，内功就不太可能了，现在很多秘籍都是上一个王朝、上上一个王朝流传下来的。”

“经脉在哪都不知道，怎么练？哎，就不说会不会练，有些秘籍上的字是现在看不懂的，甚至有些字的意思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没人教自己练的话，练错一点点，那是轻则瘫痪、重则毙命，你是在哪听的故事？那么容易的话，还要传功长老干嘛？”卫采薇一边朝小腿血眼里撒着药，一边漫不经心的说。

林南星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一直到卫采薇将丝巾裹上了小腿，他才不甘的说：“就没有意外什么的？”

“当然有啦，算是万中无一吧，歪打正着的有之，有的是练成新的一门内功。”卫采薇缓缓的裹着丝巾，完事之后又朝林南星摊出了左手手掌，低着头说：“阿星，把衣衫给我。”

片刻后，林南星站在多目伏妖大梵天王像前，把那衣裤脱下来拧了拧水，又穿在了身上，至于其他衣物嘛，自然在天王像背后的卫采薇手中，而在他身前半卧着的雪痕，忽然转开了脑袋，垂下了头。

仅着亵裤的林南星，哆哆嗦嗦的抱臂蹲在天王像前，他想起了家中一些杂书，确实每个王朝都会改变一些字，有时候同一个字跨越三个王朝，可能会有三种不同的意思。

脑中浮出那只布满了小字的黑色蝴蝶，尝试把一些毫无关联的字替换成有可能出现的古文，可替换了数遍，依旧难以理解，有些词像某条经脉的意思，有些词又完全不是。

夜深了，有点凉。

双臂冷、双腿疼，耳边传来林中的鸟兽虫鸣，还有庙顶水滴“嘀嗒”落在土里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忽感头顶一片燥热，林南星惊慌的抬起头，一只柔荑搁在自己的头顶，那小虎牙在笑着说：“叫了半天你都没应一声，穿着，进来睡觉吧。”

揉了揉怀里带着余温的衣物，看了看那扶着天王像跳走的她，穿好衣衫跟了进去。

草堆不大，俩人侧躺着才能勉强躺下，虽说背对背之间有着一条缝隙，可林南星好似能感受到那玲珑的后背在散发着温热，舒服的感觉让他闭上了眼。

今夜可以好好歇息一会了吧？

……

“不能歇！”

一身着绿甲、披着白色披风的男子，他一边甩鞭拍打马臀，一边对着身后吼着。

三匹黑马奔驰在官道之上，白色披风男子身后是两位绿甲兵卒，其中一位微胖绿甲兵卒抱怨道：“俞哥，他们都往北搜，我们往南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是啊，俞哥，这跑了一宿，腰都要被摇断了，这骑马比逛彩凤楼还累！”，另一位瘦高兵卒说道。

当发现马车被盗、亲信的马夫被杀，石磊磊立马就下令四城封锁，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后来在大槐树下发现了马车，迎着暴雨搜索又追到了城北，可惜那时候地上的马蹄印已被雨水冲刷了个七七八八，最终大队人马向北搜去。

而这三人里的领头人，那正是林南星在西城门碰上的西大营副统领石俞，实际上林南星持令牌出城，过错本不在石俞身上，可亲手放走了人、他又是石磊磊的远方侄儿，石俞自感遭遇了奇耻大辱，二十岁出头的他，咽不下这口气。

本随大队人马向北搜索，可意外想起奸细与缥缈楼有关的传言，于是石俞带着两个手下，微胖的龙静宇、瘦高的马树，又迎着暴雨转道向南。

虽已给出人物画像、也发文让齐州全境各城协助搜查，可仅凭那身蓑衣，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身为武者，石俞相信自己的感觉，没人比他更能认得那出城之人了，石俞心里想着，不理会龙静宇、马树的抱怨，快马加鞭！

快马追宝马，正常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可因雪痕身负两人加大刀，双方的速度差距并没有正常时候那么大。

不多时，官道边现出一块石碑，上书“佘山”二字，三人三马疾驰而过，可不一会，石俞又带着两人回来了。

“佘山？他们会不会下官道，进了山道？”

“俞哥，自打有了官道，这山道除了猎户、药农之外根本就没人走，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走山道？不会吧。”，双腿被马鞍磨得生疼，浑身湿透的龙静宇连官道都不想走了，那黑漆漆的山道，他是更不想进的。

马树身上的肉更少，双腿疼的更厉害，自然附和着：“是啊，俞哥，我觉得静宇说得对。”

“走，进山道！”石俞依旧相信自己武者的直觉，至于龙静宇、马树的反对，他认为没有任何意义，在武事府里，除了石磊磊，他就像是当爹一般的存在。

龙静宇、马树的反对归反对，可依旧跟着石俞的马屁股进了山道。

山道难行，特别是夜里，不亮的月光下，认真看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三人乘马缓缓前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将明、山雾来了。

突然一声惊呼在山道上响起：“哎哟！”

石俞拉起缰绳，回头一看，那微胖的龙静宇摔倒在山道上，不细想便知，这是在马背上睡着了，再一看那马树，他双目紧闭、信马由缰，龙静宇闹出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啪！”

“打起精神来，不然都给我滚出西大营！”石俞一鞭子抽向马树，大吼一声。

睡梦中的马树挨了一鞭子，随即惊恐的看着石俞，正想着怎么应对，他便听到身后龙静宇在大喊：“俞哥，快看，这里有马蹄印！”

石俞翻身下马，走近了低头一看，确实有马蹄印在泥里，应该是大雨之后留下的痕迹，随即翻身上马喊道：“走，抓到了人，彩凤楼里给你们玩上三天三夜，我做东！”

迎着山雾，马儿再度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