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坏人！呜呜呜！”

一双眸子在碎发中颤抖，牡丹娇滴滴骂着便哭出了声，可哪料这一哭让林南星再度心疼，她瞪大了眼紧咬红唇，一边挥泪摇着鬓首，一边双手无力的捏着林南星双臂。

牡丹要死要活的模样是吓到了林南星，他顾不得紫竹在旁，一手勾住牡丹的后背，一手捞住牡丹的后颈，勾着她的双腿就往上提。

那牡丹被悬空抱了起来，这让紫竹尴尬不已，特别是两人公主抱，她又不是瞎子，可这时她也只能装作瞎子。

紫竹眼角偷瞄瞧见，林南星将牡丹放到了边上的椅子上，只是他唇上染了胭脂，还有个莫名的气氛，紫竹一见便香腮瞬红，她咬着牙根死死盯着高台上的红缎子，随手将瓜子往那小嘴里塞，吐壳的事都给忘了。

也就在紫竹尴尬无比，牡丹迷茫之际，林南星故作镇定的坐了回去，随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咕嘟咕嘟的大喝了三口，这才勉强压下了邪火。

怎么随便就和人亲吻？这酒水显然不烈，也仅是微醺，林南星自责的又猛喝了两口，正准备放下酒杯，耳边就传来了细细的吵闹声。

这个地方的氛围太优雅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都显得那么刺耳，林南星凝神注意去听，声音恰好是从隔壁传来的。

“你们裕顺楼就这样待客的吗？在红楼里花个几百两，什么吃的没有？什么婊子玩不得？”一男的嗓门洪亮，带着些许酒意拍着桌子说着话。

“客官，咱们裕顺楼的规矩就是如此，茉莉姑娘不乐意的话，您给再多银子，也是不能强求的。”

那男的听了显然更为生气，话音又大了三分：“什么狗屁！一千八百两连个人都不给摸，还有没有王法了？”

“客官，您若是急的话，小的这边给您出去找些来。”

“外边找的能一样吗？惹恼了爷，非把你们这黑店给烧了！”那男的说完便是瓷器落地的响声，估计是被他给砸碎了，也就在碎裂声之后，一柔和的男声出现了：“唉唉，老陵，慎言，慎言，这个小哥，还有这姑娘，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随着隔壁屋子的关门声想起，那嗓门洪亮的老陵小声抱怨道：“咱们金竹帮在北地，哪受过这种鸟气，真是气死我了！”

“这皇都里哪个没背景啊？用他们的卖命钱来这吃喝，我终究是心有不忍，你还是消停点吧。”另一人的声音依旧柔和，唉声叹气的说着话，似乎还饮了一口酒。

“云戈，你啊，难道忘了黄帮主说的？若是人人不花钱，那就是人人没钱，他们的命就是那样，能拿来卖都算是好的了。”老陵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茉莉的嫌弃，再次抱怨道：“这鸟地方说是高雅，我看啊，狗屁不是。”

“老陵，你瞧高台上那舞姬，那身段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把这些女子聚在一起还编出个舞来，那本就价格不菲，你在其他地方哪看得到。”

“他娘的，你说我花多少银子能搞个舞姬玩玩?”

“哎哎，咱们是有事来的，别老想着裤裆里的那点事，吃完咱们就走，别一来就惹出麻烦来。”

之后的话林南星并未细听，只因牡丹已经清醒过来，她红着脸就跑出了雅间，而那紫竹依旧是嗑瓜子看歌舞的样子，侧面瞧去，那一个劲往嘴里塞，红扑扑的脸颊鼓的像只松鼠似得。

琴弦之声幽幽传来，一轮月恰挂高台之上。

……

淡淡月光洒在青砖上，巷子里是白鳞鳞一片。

一黑袍男子的右臂压在身旁男子的肩头，一胖一瘦，瘦的托着胖的，看起来是颇为滑稽，俩人面色红润醉意浓，脚下步履却稳重的很。

巷子口灯火明亮，那儿已有着多辆马车，车夫卖力吆喝着揽客，忽地那明亮被遮住了，巷子口出现了六位青衣男子，为首之人蒙面手提一根黑铁棍，月光下黑黝黝的泛着光。

瘦男子先看清的来人，他停下脚步用手肘顶了顶，胖男子被顶的疼了，闭着眼骂出了声：“云戈，你捅我干什么！”

“喂！老陵啊，有人来找麻烦了！”云戈的手肘又顶了顶，眼角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两撇小胡须随之微微上翘。

老陵睁眼一瞧，那六人面色不善，看去还都是青壮之人，随即抱怨道：“我都说了，早点和仲华说一声，你非要鬼鬼祟祟的，现在好了吧，被人堵着了吧！”

“要是说了，你还能去裕顺楼潇洒这一回？”

“喂，你要搞清楚，又不是我一个人去！你不也喝了！”

“还不是你说要去的！”

俩人互相埋怨，似乎并未把那青衣六人放在眼中，这可惹恼了为首的男子，他拿着黑铁棍指着俩人，喝骂道：“狗东西，哪来的乡巴佬！在皇都别惹上不该惹的人！兄弟们上！”

六位青衣蒙面男子一涌而上，虽仅一人持有武器，可面对两位醉酒的中年人，那想来是十拿九稳，可没想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根黑铁棍“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磕飞一小片碎石。

月光下，巷道里。

横七竖八的躺着六位青衣男子，老陵那肥大的手臂依旧架在云戈肩头，俩人眯着眼迈开了步子，似乎这样的战斗，只是极为不起眼的小事，可才行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低沉且清晰的话音。

“你们是金竹帮的吧？”

“嗯？”偏瘦的中年人云戈微微一回头，只见身后巷道中立着一剑眉星目的少年郎，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下身有着一片更黑的痕迹，不知是被何物给染湿了，还是原本就如此颜色。

云戈正疑惑着，却听那少年说道：“有件事颇为不解，不知二位可否为小子解惑？”

解惑？云戈不明所以的皱了下眉，倒是身旁的老陵呼着酒气，也不回头就大骂一声：“滚！”

“嘿嘿！”那少年看了看倒地的六位青衣人，又看了看那黑铁棍，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即说道：“聚众械斗，怕是要去神京府走一遭才是。”

神京府？在北地就听说过，那是个打着幌子压榨平民的地方，老陵大笑着将手臂从云戈肩头拿下，回过头嘲笑的指着少年说道：“哈哈哈！神京府？你这小子也敢唬爷？”

“没有几千两，二位怕是出不来的。”少年也不恼，只是淡淡的说。

听到这话，老陵收起笑容，他是打心底里看不起神京府，可若是惹上了麻烦，花银子确实是不划算的事，而这少年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想来是有些棘手的。

数息后，云戈莫名的点了点头，小胡子一翘，柔和的对少年说道：“你且说说。”

“拿他人卖命钱逍遥快活，金竹帮可否称之为魔教？”

“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