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目送冷锋离开，傅如晦从纳戒里面拿出一本小册子，那是他根据大荒拳法提炼出来的一套普通拳法，对于小李说不上合适，但总归能让他拥有一点自保能力。

小李接过小册子，看到上面画的很仔细的图谱和详细的注释忍不住笑了笑。他开口道:“公子，我感觉我现在能帮你的越来越少了。”

“这，没，什么。”傅如晦说道，他脱下自己的外衣，而后想了想，将很久没有穿的青色丹袍拿了出来递给小李，“穿，上吧。”

小李之前偶尔听红樱说过这件丹袍，其价值近十万灵石。他脸色一变，连连摆手:“公子，这件丹袍你自己穿着。”

“我，有。”

傅如晦扯下自己的领口，露出贴身穿着的秘银流光锁子甲。他坚持的将丹袍塞给小李:“你，穿上。”

小李只好将其收好，对傅如晦道:“公子，一定要平安回来。”

傅如晦觉得小李有点奇怪，但又说不清哪里奇怪。

二人换好衣服，傅如晦用精神力激活伪装符箓，二者的脸顿时变成了对方的模样。他拿出千枚灵石交给小李，接着挥手告别:“走，了。”

小李拿着这一袋灵石，眼神惆怅且复杂。他目送傅如晦离开，看了眼身旁的镜子，那里面是傅如晦的脸。

他鼻子一酸，忍不住流下一滴眼泪，下一刻立刻抬头，将泪水逼了回去。

……

“搞完了？”

冷锋扬眉看着变成小李模样的傅如晦，后者点点头，认真的看着冷锋:“走，走吗？”

冷锋点点头:“走。”

他顿了顿，接着补了一句:“从大门走。”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百宝楼，冷锋带着傅如晦走到一座高大的建筑物中，又带着他在其中七拐八拐。

不知过了多久，冷锋推开一扇小门，示意傅如晦先进去。

门内是一条狭长昏暗的通道，宽度仅容一人通过。二人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通道的尽头。傅如晦探头走出通道，没想到通道的另一头是一座广阔的山庄，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万兽山庄。

冷锋从他后面走了出来，淡笑道:“后面的尾巴总算甩掉了。”

听到这话傅如晦一愣，他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冷锋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释放出自己的气息，傅如晦一怔，转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冷锋已经突破到了六阶。

“冷锋！”

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从远处快速飞了过来，看到傅如晦问道:“私生子？”

“滚蛋！这是我徒弟！”冷锋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拳，傅如晦朝来人行了一礼。

这还是冷锋第一次称呼自己是徒弟。

那人挑了挑眉，显得有些惊讶:“你徒弟？今天怎么突然走密道了？”

“特殊原因。”冷锋懒得多做解释，“赶紧安排一座飞天鹤送我们去死斗笼，回来请你喝酒。”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数万枚灵石扔给那个人。

中年男子接过灵石，爽朗的笑了笑:“行。不过……怎么突然要去死斗笼，给你徒弟安排的？”

冷锋点点头。

中年男子示意二人跟着他走，边走边感慨:“这么小一点就让他去死斗笼？你这个师父可真够狠心的。”

“玉不琢，不成器。”冷锋语气平淡，他看了眼礼貌淡笑着的傅如晦，继续道，“他现在的实力，在哪里存活应该不难。只要……”

“心够狠。”

中年男子接过话茬，停在一座四阶的飞天鹤旁边，嘴里也不忘调侃道:“我看你这个徒弟斯斯文文的，怕是有点难哦。”

冷锋呵呵一笑:“堵不堵？”

“不堵。”中年男子果断拒绝，他深知冷锋的尿性，没有八九成的把握是不会主动提出赌约的，“上去吧。”

冷锋拉着傅如晦一把跳上飞天鹤的背部，对中年男子笑道，“三天后回来找你喝酒。”

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一顿:“你就这么放心你徒弟，他真的是你徒弟？”

冷锋大声回道:“怕什么，人各有命！”

他拍了拍身下的飞天鹤，后者挥动翅膀，渐渐飞上即将暗下去的夜空。

傅如晦从始至终都很平静，这也是让冷锋比较意外的地方，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引起傅如晦情绪上的大的波动一般。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冷锋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傅如晦面前这样说了。

傅如晦不急不缓的问道:“考验，只是，活？”

冷锋笑道:“在死斗笼，能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

“明天就是月中十五，是死斗笼开笼的那天。进去的人……基本上都是亡命之徒，或者一些命不由己之人。也有像你这样进去历练一番的。”

“总之，那里面没有好人。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当然，也别被情绪控制。”

冷锋顿了顿，深深的看了眼傅如晦，他走南闯北多年，虽然傅如晦看着沉稳，但冷锋清楚，越是这种人，越是有自己的底线，一旦底线被触碰，那就是不死不休。

“对了……死斗笼里面的构成很简单，死笼，斗笼，和交易点。每个人进去之后默认拥有一千的本金，死笼里面的战斗奖励是倍数，斗笼里面的战斗奖励是本金。里面流通的货币，就是本金。”

“本金和灵石是一比一的换算比。所以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去死斗笼赚取大额快钱，因为一旦成功，那就是几十上百万万的灵石。”

沉默了好一会儿，冷锋才认真的看向傅如晦:“如晦，你现在还有一次反悔的机会。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们就立刻回去。当然，后面半个月你自己安排。”

傅如晦很坚定的摇摇头:“不回，去。我要，让，傅雪莱，惊讶到，害怕！”

他要让傅雪莱知道，钱的力量再强也有极限。他要让傅雪莱的算盘都落空，他要让傅雪莱的试探都失败，他要让傅家的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如晦。”

冷锋的声音将他从愤怒中唤醒，他灵魂海内红樱送给他的养魂玉也在散发淡淡的清凉光芒，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你刚刚情绪很不稳定。”

冷锋正色的看着他，“如晦，心里有事别憋着。我现在早就把你看做我的半个弟子了。”

“没，没事。”傅如晦挤出一抹笑容，若无其事的看向下方。

冷锋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也不再说话。

他早就看出傅如晦心里藏着事，并且藏着一股很大的情绪。情绪都是需要发泄的，这也是他选择死斗笼的原因。死斗笼位于人族三朝——夏商北——的交界地带，属于三不管，因此十分混乱。但这也意味着，傅如晦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泄情绪。

傅如晦静静的看着下方的万家灯火，忽然想到了辛夷。这里已经距离雀神山很远了，不知道辛夷在那里怎么样。

回想这两个半月的时间，他依旧有些恍惚。傅如晦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距离他心中的目标算是前进了一大步。

想到这儿，他莫名的有些害怕，因为这和他之前的进度相比，实在是快的诡异。出于一种过往经验的直觉，他总觉得自己不会顺太久。

但愿是错觉吧。

“大……长老，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傅如晦看着冷锋。

冷锋有些意外:“什么事？”

“可以……帮我查，一下，铁石，佣兵团吗？”

“铁石佣兵团？”

冷锋念了一遍这个简单质朴毫无特点的名字，“是几阶佣兵团？”

“三……阶。也，可能，四阶。”

“嗯……我会帮你打听的。”冷锋点点头，“但你得活着回来，不然就算有消息你也听不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