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季程的存在，宋渊收敛了许多，就是担心对方看出他和季流微的关系。

季程全程目光全在季流微身上，季流微自然是发现了，他仔细看过了，确实没见过这个魔侍，不过他也没生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人的眼神很亲切，但还是很不自在。

宋渊也看出来这气氛不对了，季程表现的太直白了，都看得出问题，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季流微好像并没有生气。

“不是，你从哪找来的探子啊，怎么一直盯着咱们的九殿下，该不会看上了殿下吧！”陌依依趁着季流微在看街边小玩意儿时，凑到宋渊耳边说着，眼神还时不时在季程和季流微两人身上瞄，一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瓜的样子。

“啧，你乱说什么！”宋渊被陌依依这脑洞给惊到了，但他又不能说出真相。

“难道不是吗，你看这魔侍那眼神可复杂了，你可要小心啊，殿下说不准就被别人给抢走了。”陌依依说得头头是道。

宋渊扶额叹息，“你可别说了，想看话本子随便去哪个书店都行，别在这瞎说了。”

陌依依见宋渊像是真要生气了，才讪讪笑了笑，食指交叉在嘴巴上比了个叉，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了。

“殿下，你很喜欢这个发带吗？”季程见季流微选了许久的发带，以为对方喜欢。

季流微本来只是因为太尴尬了，所以就随便找了个摊位，挑挑选选以避开季程的视线，哪里知道季程以为他是喜欢。

不过这摊位上的发带倒是真不错，他想给宋渊买一条，宋渊送了他这么多东西，他还没有给对方送过礼物呢。

“挺好看的，我打算给宋渊送一条。”季流微最终还是如实对季程说了他的打算。

季程微微一愣，说实话，这一路上，他一直觉得宋渊和季流微有些太过亲密了，现在他的孙子竟然还想送宋渊发带这样的礼物。

之前因为见到季流微，太过激动没有想那么多，但现在他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宋渊的样子明显是装成了弱小的小兔妖混进来的，所以为什么能够和季流微那么亲近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季程转过头去看宋渊。

宋渊被季程凌厉的眼神一看，整个人都僵硬了，看来是要被发现的感觉。

不过宋渊特别能装，他没有表现出异常，而是咧着嘴对季程笑了笑。

季程收回目光，看向摊位：“不能光为别人选，殿下你也需要的。”

说罢，季程就选了几根合适的发带，付了灵石，然后将发带送给了季流微。

季流微完全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是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

季程送了发带后，又垂下脑袋，退后几步，走在季流微的后面，全然一副守规矩的模样。

季流微只好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看了看季程，又看了看宋渊，他想怪不得宋渊突然要带他出来逛街，想必是为了让他见这个魔侍，但是为什么呢，无论怎样想，他都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个魔侍。

毕竟他们一起出来的理由是为了检验季程是否很会挑选食材，所以也没逛多久，到食材售卖的地方走了个流程便回去了。

季程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他都还没好好与季流微说几句话，就要分开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下午他们一起选食材这已经够引人瞩目了，接下来需要低调一些，打消怀疑才行。

回到熙澜苑后，季流微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他总觉得季程有些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见过对方，若是平常，他可能会觉得是对方长得太大众了，但今天那个季程总是将视线落在他身上，那视线温暖怜爱，不掺杂一点恶意，他觉得对方应该是认识他的。

“宋渊。”季流微眉头微皱，抿着唇，有些犹豫的叫住了宋渊。

“怎么了？不开心了？”宋渊大概猜到季流微为什么会这样了，只是他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蒙混过去。

“没有，就是，我总觉得我认识下午的那个魔侍，很熟悉的感觉。”季流微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我听他说了，今天见到你太意外，因为你长得和灵溪前辈特别像，他是你母亲比较偏远的亲戚，所以你觉得熟悉，可能是血脉影响，他看你也是因为你觉得你与你母亲长得很像。”

宋渊秉持着半真半假的态度，想要先试探一下季流微的心里接受程度。

“他是我的亲戚！”季流微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可是，可是魔尊他说母亲没有亲人了，母亲也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有亲人这件事。”

季流微脑子有些混乱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初你母亲嫁给魔尊，家里面是反对的，所以魔尊就恨上了你母亲的家人……我是听那个魔侍这么说的。”

宋渊眼珠子一转，立刻趁此机会，编造一点故事抹黑魔尊，其实也算不上是编造，毕竟他说的也算是事实。

季程等人确实不赞成季灵溪嫁给戴越淙，戴越淙也确实怨恨仙门，不过宋渊那样说，会让季流微以为戴越淙对季灵溪的亲人下手了，不过戴越淙做的事，比这个更加恶心。

宋渊此举意在提前给季流微做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对方接受不了亲生父亲的畜生行为。

“你的意思是魔尊他，对母亲的亲人下手了？”季流微有些不可置信，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是魔尊能干的出来的事。

只是母亲那样爱魔尊，知道这些事一定很痛苦吧，季灵溪这样想着，本来对魔尊没多少感觉的他此刻生出了一丝丝的怨恨。

“毕竟是那魔侍单方面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宋渊并没有把话说死，而是让季流微自己考虑。

“应当是真的。”季流微等到今日那魔侍眼中的怜爱和温暖，便看清了很多事，那样温柔的眼光，是慈爱，他也曾在母亲的眼中看到过。

而且宋渊是故意带他去看那人的，若不确定，宋渊应该是不会这样做的。

“如果是真的，你不难过吗？”宋渊没从季流微脸上看到任何过激的情绪，担心对方只是憋在了心里。

“有什么难过的，魔尊他是魔尊而已，这么些年他几乎对我不闻不问，若不是早知道他是我父亲，我还以为我是他下属呢，所以我不会难过的，只是母亲应该很难过吧。”想到这里，季流微眼里流露出一点点的伤心。

宋渊沉默了，他想到了沉溪苑地下的季灵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季流微。

季灵溪实在是太惨了，被心爱之人做成活尸傀儡，被折磨了这么多年，那该是有多痛啊，除了身体上的，心里想必更加痛苦。

……

灵溪殿发生的一切，宋渊并没有遮遮掩掩，自然瞒不过魔尊，当天，灵溪殿的探子就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戴越淙。

戴越淙现在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再加上宋渊等毫不遮掩，他便没有多想，再加上之前宋渊确实为了食材兴师动众的，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所以戴越淙只让探子注意一下运送的食材，便将这件事放过去了。

后面两天，季程十分低调，就是按照正常要求到熙澜苑送食材，并不和宋渊等人有任何交流，只不过每回季程来送食材时都能看到站在宋渊旁边的季流微，虽然双方没有交流，但这样已经很好了。

探子连续两天都没发现异常，这件事便过去了。

宴会的前一天晚上，宋渊找准机会带季程潜入了沉溪苑，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他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就领着季程来到了季灵溪的面前。

“溪儿……”季程颤抖着双手，看着眼前被吊起来的女儿，老泪纵横，他对季灵溪的印象还停留在几百年前意气风发，笑颜如花的模样，哪里知道这么些年女儿竟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季掌门，冷静，现在还不是愤怒的时候。”宋渊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很难受，但他不得不提醒季程冷静。

可是正处于极大悲伤和愤怒中的季程根本听不进去。

“戴越淙，那个畜生……”季程双目赤红，咬牙切齿，若是戴越淙在此，宋渊毫不怀疑季程会冲上去咬食戴越淙的血肉。

季程这么多年一直处于对没能保护女儿的极度自责中，现在突然看到女儿这样的惨状，一时之间悲愤交加，对戴越淙憎恨到了极点，心神不稳，心魔滋生。

“不好！”宋渊看到这一幕，便知道季程快要入魔了，他拿出空间戒指中剩下那半截扶桑木，置于季程的额头处，并掐了个清心诀。

许久后季程终于恢复了神智：“墨尘仙尊，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季程有些后怕道，他差点就误了救女儿的大事。

“无碍，季掌门的心情我能理解的。”宋渊很是明白，曾经师尊仙逝时，他便也是这般。

季程压下心中的怒火心疼，颤抖着声音询问：“远景长老让我带了这个东西给你，他说只要你看到就知道怎么用，你快看看。”

宋渊接过季程递来空间戒指，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一把十分朴素，但又透着股凝练气息的匕首，还有一张阵法图谱。

宋渊用神识快速浏览一遍阵法图谱后，眼睛亮了，他从空间里掏出一大堆灵石，然后以季灵溪为中心，开始绘制阵法。

季程虽然很好奇，但还是默默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知道宋渊一定是有办法救出他的女儿，他怕他多说一句话都会影响到宋渊。

耗费两个时辰，宋渊给阵法绘制了最后一笔，整个阵法爆发出刺眼的强光，然后强光慢慢收敛进阵法中，最终消失不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做梦。

宋渊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混沌，果然在配置这样复杂，又古老的阵法，实在是太耗费精力了，就连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见宋渊结束绘制，季程下意识看向中间被吊着的季灵溪，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季程有些失望：“墨尘掌门，是，失败了吗？我女儿她……”

“季掌门放心，没有失败，只是为了能够成功逃出去，今晚还不能行动，所以我只是先绘制了阵法，明日待我给你发了信号后，你便用这把匕首将锁着灵犀前辈的那几根锁链割断，然后将这块灵石放置在整个房间的那个角落，禁锢住灵溪前辈的阵法就能被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