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沟

夜半时分，豆包趴在集体户外的草垛里，突然竖起了耳朵。

两个黑影猫着腰走了过来。

豆包没有动。

两个黑影在集体户门口转悠了一会儿。

“它家的狗没在家。”

“可能又上山了，她们这就是养了一条野狗。”

两个人嘀嘀咕咕一阵。

拎了一根木棒进了院子。

集体户的人都去出民工了，只有潘小文一个人在家。

这时，周围草帘子都放下来，挡的严严实实。

潘小文听话的把炕烧的热热乎乎，睡的正香。

一个黑影用木棒把房门在外边顶上。

两个黑影奔着鸡架去了。

一个撑着麻袋，一个伸手去抓鸡。

豆包悄悄的从后面靠近。

猛的扑上去，一口咬在撑麻袋的人的腿肚子上，往后扯。

这一下太突然，黑影一吓一疼，本能的嗷的叫了一嗓子。

同时站立不稳，摔在地上。

豆包依然不撒口，往外扯。

肉终究不结实，被它撕下一块来。

黑影疼的嗷嗷叫。

另一个黑影也顾不上抓鸡了，随手抓起麻袋，就来抽打豆包。

豆包跟他对峙，寻找空隙攻击。

潘小文听见外边的动静，想出来，发现房门被顶住。

用力推也推不开。

就扯着脖子喊，“抓小偷啊！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两个黑影一看已经惊动了人，一边不停甩动麻袋，防止豆包攻击，一边往外撤。

豆包却不肯放过，步步紧逼。

隔壁嫂子家也听见了动静，有人起来了。

两个黑影顾不得狗咬，撒腿就跑。

豆包在后面追，他俩怎么可能跑过豆包，受伤的跑在后面，被豆包，一口又给撂倒了。

吓得，“妈呀，妈呀，救命啊！

二牛，快救我啊！”

二牛在旁边柴堆抽出一根木棒，回来救他哥哥。

路上声嘶力竭的叫声，惊醒了更多人。

有人穿衣，拿着手电出来查看。

就见牛大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棉裤都扯烂了，地上都是血。

二牛拿着木棒在抡，去敢豆包。

豆包也不叫，两眼恶狠狠盯着他。呲着牙随时准备攻击。

牛大看来人了，坐地上大喊，“这个狗疯了，快打死它，快打死他。”

人们不明所以，还以为豆包这么凶狠，不依不饶的，真是疯了。

就有人也去柴堆抽木头棒子，也来打豆包。

豆包见这么多人围攻它，迅速往村外跑去。

等隔壁孙红兵的爸爸孙有把潘小文放出来，两个人赶到人群处，豆包已经不见了。

牛家兄弟见潘小文来了，就要潘小文出医药费。

牛二，“潘小文，你们集体户的狗咬了我哥，你看出多少钱吧？这咬的可不轻。

你也别想抵赖，刚刚大家都看见了。”

邻家们并不喜欢牛家兄弟，但刚刚亲眼所见，也却是事实。

有人就说，“那狗疯了，还是打死吧，要不早晚要死人。”

“刚刚那架势，不依不饶的。要不是人多，它都不会跑。”

……

潘小文，“我家狗没疯。”

牛二，“我们大家都看见了，你抵赖也没用。赶紧给钱。”

潘小文，“我家房门被木棒顶上了，你们来偷东西，被狗咬不是活该吗？”

牛二，“你家丢啥？，我俩偷啥了？你有啥证据证明是我哥俩干的。”

潘小文，“你太不要脸了，顶我们的木头还在，你们就不认账了？”

牛二，“我认什么账？我们哥俩路过，你家狗冲出来咬人，这大家可都看见了。

谁看见我们去你家了？你指出来一个？”

孙有，“潘小文的门确实被顶了，是我打开的。”

牛二，“你打开，也不是我顶的，跟我们哥俩有鸡毛关系？

赔我哥医药费。少废话。”

潘小文气的不行，这人不讲理，说多都是磨嘴皮子。

“你想要钱，没有。我没工夫跟你们磨叽，我得去看看我的鸡兔丢没丢。”

说着就想回家。

牛二还不依不饶，上来拉潘小文。

潘小文瘦小，哪里是他的对手，拎的一个趔趄。

邻居们就上来解劝。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大家都知道牛二是什么人，也猜到了今天是咋回事儿。

可捉贼捉赃，现在没有赃物，证明不了啥。

“现在治伤要紧，赶紧找大夫吧。”

“赔钱的事，等明天找了大队长来，再说。”

“大半夜的，挺冷的，都回去睡觉吧，明天再说，谁也跑不了。”

……

牛二还不依，“不行，你先把你家狗叫回来，把狗打死，给我哥补补。”

潘小文怎么可能答应，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我家豆包比你哥金贵多了，你哥也配。”

牛二觉得知青点的人都走了，潘小文不是手拿把掐的欺负。

拎起拳头就揍。

潘小文挨了一拳，打了个乌眼青。

孙有见状赶紧拦在中间，邻家也七手八脚的拉架。

牛二没能打到第二下。

潘小文不肯出钱，他一时也没办法。

“好，反正你家狗咬了我哥，这个账跑不了，你不给，明天我就去抓你的猪。咱们走着瞧。”

牛二背着他哥回去了。

邻家们也都散了。

潘小文回去检查了一下，家禽家畜都还在。

睡觉也睡不踏实了。

不知道豆包跑哪里去了。

第二天，牛二和他娘牛婆子就来了集体户，要抓走猪羔子。

扬言，狗是齐飞飞的，最少得把她的两头猪抓去赔偿。

潘小文一个怎么也拦不住两个人。

牛婆子虽老，但干一辈子农活，是有把子力气的，她死死拉住潘小文。牛二就跳猪圈里抓猪。

吵吵闹闹，邻家都来看热闹。

也就七嘴八舌的发表一下看法，真要实打实的帮忙，就没人出手了。

谁都知道牛二不是好人，谁也不想得罪他。

眼看牛二把两头猪背了出来。

豆包突然从草垛里窜出来，一口咬他大腿上，用力一扯。

又是一块肉。

这回豆包不恋战。

它叼着麻袋底扯，里面的猪羔子钻出来就跑。

大家都在悠闲的看热闹。

这一连串的变故谁都没想到。

豆包“汪汪”几声，朝村外树林跑去。

两头小猪也撒腿往村外跑。

大家一看猪跑了，都帮忙去追。

豆包掉头回来挡人。

两个小猪就跑到前面去了。

见豆包回来龇牙咧嘴的，帮忙撵猪的邻居就去附近柴堆抽木棒出来，打豆包。

等两个小猪进了林子，豆包才往山上跑。

这时豆包已经挨了几棒子。

后背和一条后腿都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