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那个确实是大阵，挡住你的说不定就是隐藏大阵的结界，你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能进去，应该是有人为你打开了那扇门，他想要让你看到这一切。”

谢非喉咙有些干涩，咽了一下后，有些沙哑道：“是他吗？”

“或许。”孟拂歌沉思道：“你听到的那些声音应该就是系统，那基本上可以确定，将大阵隐藏起来的就是他们。”

“但却很奇怪……”

谢非接着她的话说：“大阵还在正常运转，那就证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但为什么地球还是毁灭了，甚至是连人类都已经灭绝了。”

“没错。”孟拂歌点头道：“星星能出现在那里，无非是进行了时空跨越，他并非真正的人类，能活下来或许是用了什么办法。”

“而我死了。”谢非闭了一下眼，想到了在梦境最后一刻，周幸说的那句话。

“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付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那如同禁锢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他的代价，至于不该做的事，或许与他有关。

“有没有一种可能，大阵就不该存在。”谢非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想。

这是孟拂歌没有想过的。

因为大阵一直在维持地球的正常运转，因为大阵，人类才能生存至今。

孟拂歌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门，周幸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谢非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瞳孔微缩，连忙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在和妈妈聊如果没有大阵对地球会不会有影响。”

他倒是直白，但周幸早就在门外将他们的谈话听得差不多了，包括谢非说出的那个梦。

“可以试试。”周幸的回答让两人都懵了一下。

就，就这么认同了？

但接下来的话，还是让谢非心惊肉跳了起来。

“大战还是完好的，地球还是毁灭了，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毁了大阵呢？”周幸的目光冷淡的从他的母亲和他的老婆面前略过。

孟拂歌倒是能和他坦然对视，毕竟哪儿有妈怕儿子的呢。

但谢非就不一样了，满脸都写着心虚、想逃和救命。

“咳，我们还是继续刚刚的话题吧，星星，你的身体具体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吧？”孟拂歌主动站了出来，转移话题，拯救谢非于水火之中。

但周幸明显不吃这一套，直白的说：“知道，是暮那舍的神力转移了，母亲要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你可以直接去问他，毕竟，你们一直都有联系不是吗？”

孟拂歌：……

真的是生了个好讨厌的儿子呢！

谢非预感不妙，悄悄往靠门的位置缩了一点，像是准备跑路，但是刚刚挪动了一步，就被周幸用力抓住了手腕。

“母亲，我还有事和非非说，剩下的事，晚点再说，好吗？”他最后两个字咬的重，像是在威胁。

孟拂歌：……

她摆了摆手道：“你们小两口的事，自己私底下解决吧。”

话音刚刚落下，周幸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谢非走了。

没过一会儿，周南天带着一身风雪从外面走来。

孟拂歌恢复了淡然之色，问他：“外面是什么情况？”

“应该是有人不希望我们拿到钥匙。”周南天拂去身上的雪，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揽住了孟拂歌的肩膀说：“你最近有些疲惫，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孟拂歌顺势坐在了床上，手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袖，皱眉道：“大阵这件事，我或许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嗯？”周南天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算了，这不是一件小事，我还是好好想想吧。”孟拂歌松开了手，将他推开了些，敛眉道：“你多注意一下外面的情况。”

“好。”

……

“哥……”

谢非被周幸拽了一路。

但男人生气归生气，还是没忘这是个大雪天，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谢非罩住，然后拉到了他们的房间。

门一关上，世界就突然安静下来了。

甚至连外面风雪的声音都听的不太清晰了。

“哥哥。”谢非从衣服下面露出眼睛，心虚地看他。

周幸直接将外套扯了下来，丢在了一边，用力捏住了谢非的下巴，哑声道：“这件事只告诉母亲，不跟我说，就这么不信我吗？”

他很少用这样的表情跟谢非说话，是真的生气了，眼眸里透着刺骨的寒意，凶得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撕碎。

“不是，我只是有点害怕。”谢非抓住了面前那只手，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在他掌心蹭了蹭，语气有些不自觉地发抖：“你根本不知道，我看到那个模样的你，有多害怕。”

“你不是想知道造神这件事吗？我告诉你。”谢非垂眸盖住了眼底的怯色，说：“在十三魔女会，见到歌莉娅之前，我还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你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神明，你俯瞰世界，众生在你眼中皆为蝼蚁。”

“永恒新神一直都在注视我。”谢非说：“我以为那个永生新神是暮那舍，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暮那舍不会一直注视着某个人，他的人偶太多了，因为有你的存在，他不会注视我。“

谢非靠近周幸，捧着他的脸说：“一直注视我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你。”

“旧神将死，新神降临。”周幸轻声的念出了这句话。

谢非注视着他，眼眶有些泛红，声音低哑道：“就当我自私吧，我不想让你当什么神，即便我们在千百次的轮回里只遇见了三次，前两次的结果都不算太好，让你一直耿耿于怀，但这次不会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和身为人类的你共白首，一起从生走到死。”

“梦境是母亲创造的，为的就是让你知道，她想让我成为新神吗？”周幸的指腹在他眼尾摸索着。

“嗯，但我不愿意，所以跟她提议换了一个人，用我体内的神格作为条件。”

时至今日，谢非都认为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总要有人牺牲，但这个人不能是周幸，也不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