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个好人的牧星和只感觉自己的头有些许的疼，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都看不懂。

“……导致大批虫族暴动，死亡人数14人，受伤人数357人……”

“……死亡人数3人，受伤人数108人……”

这一串串的数字让他的指尖也不可避免的感到了一丝慌乱，似乎有什么超出他预计的东西逐渐地展开在他的面前。

他的眼神离开了面前的资料，朝着地面开始发呆。

直到视线范围内出现了沾染着水气的双足，脚趾圆润可爱，踩在为其专门铺好的地毯之上。

又是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黑色笔迹晕染开来，只能依靠着清晰的几个字大概去猜测人的意思。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看他总是在忙碌地找寻着什么的样子，他手中刚刚翻阅完的“书”，已经是今天的第六本书了。如果只是看书的话，薇安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 有啊，如果薇安能够选择我的话，或许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牧星和将手中的书本合上，语调里满含笑意，神色也温和着。

但薇安总觉得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复杂。

像是被牧星和突如其来毫不做作的话语给惊到了，薇安先是后退了两步，然后再注视了一会牧星和，最后才摇了摇头，那态度肉眼可见的迟疑。

本来就没想这么简单就获得薇安选择的牧星和看到鱼这番举动之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还以为他一开口就会被果断的拒绝。

为什么薇安对他的好感度看起来很高的样子……从一开始就如此。

薇安看人没再说什么，又换了一本新的书开始翻阅，她弯腰将自己的腿擦干，伸进了舒适的拖鞋之中，坐到了牧星和的身边。

“薇安，你可以和我说说……安妮吗？”

和人坐的近了就能够愈发清晰地闻到人身上的香味，又或许是自从意识到那种香味的特殊性后，他止不住地留意。在翻阅了一会资料后，牧星和没有心思继续再看下去那些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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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安最近也其实已经陆陆续续地开始梦见一些“回忆”，自上次被世界意识给剧透了一波之后，她在此世界的定位也逐渐加深，那片迷雾沼泽带给她的不再是充满着神秘，而是无比的眷恋与熟悉感。

她将有些湿润的纸张吹了吹，妄图想让它干燥一点，但在牧星和那如影随形的 注视感中，她只得提起笔，将自己能想到的有关安妮的事情缓缓写下。

她写着安妮平日里一般会带着她在波光粼粼的湖中嬉戏，或是在月光的沐浴下为她梳着身后的长发……但那大都是在安妮离开家乡之前的事。

她抬头看了眼一字一句看得仔细的牧星和，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睫毛颤动的频率明显地降低，生怕漏了薇安所写的每个字。

即使在那没有干透的纸张上，所写的字已经逐渐晕染开来。

“那……在她……之后，是不是……就没有这么无忧无虑了？”牧星和的声音放的很轻。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有时也会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母亲和……那个人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选择留下他一人。

薇安摇了摇头，将写满的纸张撕下，想往旁边一扔，但手腕却被牧星和轻柔的捏住，他将那些纸张叠放整齐，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薇安在新的一张纸上写下，【安妮说，她很幸福。】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安妮的样子，她只得一直用着当时安妮是怎么和她说的来回复牧星和。

“幸福？”牧星和的声音更加轻了，连周围的微风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这声疑惑吹散。

薇安点了点头，试图从牧星和的眼中找到那么点感动的泪水。

但牧星和只是将那些写满着自己母亲事迹的纸夹进自己的书本之中，站起身，朝着薇安伸出手，“我们走吧，顾璟洲他们应该要到门口了。”

薇安眨了眨眼，原本还算温情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了，在抬眼就已经看着那金发碧眼的人弯着腰，朝她伸出了左手，修长的指节在橙红的夕阳下显得温暖。

她轻轻搭上人的手心，半透明的耳鳍不自然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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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牧星和走得不快，薇安小步走着也能够轻松地跟上，而当他们走到大门口时，顾璟洲和盛茗才刚刚下车。

他们的表情绝对不算好，虽然自从薇安不去学院以后，他们每次回来的表情都并不轻松，但今天比起之前更要糟糕。

还是第一次看见盛茗的表情比顾璟洲更要疲惫，甚至虚弱到下车都得顾璟洲扶着。

而在走了几步以后，顾璟洲一把横抱起盛茗，不让她再继续自己走路。

这是发生了什么？薇安心中疑惑，走得快了点，超过了牧星和。

“没事的，薇安。”盛茗虽然惨白着脸，但是看见薇安朝她走来时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她伸出手揉了揉薇安的脑袋，但那吃力地模样让薇安又更加的担心。

薇安张了张嘴，看向了面色稍微好一点的顾璟洲。

“没什么，薇安，盛茗只是为我唱了歌有些疲惫而已。”顾璟洲因为两只手都抱着盛茗，此时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安慰之情。

但是之前顾璟洲说什么都不愿意让盛茗再次为他唱歌的。

薇安想掏出纸笔再多问几句，却发现之前和牧星和交谈时已经将她随手抓的一叠纸张都用完了，她只得扯了扯身旁牧星和的袖子，让他去问。

牧星和的袖子一直都没有扣紧，也许就是考虑到了他身旁这条手一直不大安分的鱼。虽然他的人早已经将顾璟洲两人所遭遇的事情写成了报告传送到了他的终端，但他沉吟一瞬，还是出声问了句。

“你们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