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交响曲回响

轰隆隆的打雷声音，蔷薇丛各处下着清明时节的雨，各处的绿色植被才真正开始茂盛起来，卷心菜卷着一层层的青色叶子，菜叶越往里面越新嫩。蔷薇丛的蔷薇花的花苞也是这样，越向里面越清淡的嫩，而越往外进行着渐变色的交响曲，回响不断。

炽天子聆听着，似乎很熟悉，这样万籁俱寂的样子，就像之前和米字爱丽在连绵的雨夜去档案馆时听到的走廊水声音一样，很是让周围远处的声音都成了背景声音，只显示出独特的一处花苞绽放的音节。

炽天子（渐渐放松下来）：我听到了，聆听到了，蔷薇丛开花的声音，就像一个个音符弹跳出来，如有精灵在苏醒，蔷薇丛花朵的精灵会是多么活泼可爱呢——这么好听的声音，我得想办法录制下来，打开录音软件，咦，软件上显示的波形声音根本没捕捉到我听的这蔷薇丛交响曲。

米字爱丽（拍拍炽天子的肩膀）：天子，录什么呢，你说蔷薇丛有声音，还是像档案馆里的水滴声音一样，这样的话，我认为炽天子能稍微控制下，因为只要是炽天子能感知到事物，炽天子都能意想不到地进行某种互动，不是吗？

炽天子听后感觉有道理，她仔细听着，然后眼疾手快，抓住她听到了的蔷薇丛开花的声音的波形，这波形是很小，米字爱丽肉眼也没看到，得用示波器近距离来探测。然后炽天子将抓住的这开花声音往山谷里扔，然后整个山谷一下安静下来，米字爱丽听到了山谷里清脆的音符声音，连续不断，有宁静感觉的节奏。这让米字爱丽眼前一亮，然后欣喜起来，原来是要把炽天子抓到的波形释放到适合波形声音的空谷才会有炽天子能听到的那种音符感觉，这不是简单的放大器，而是一种原声带的聆听技术领域。

米字爱丽（翻看电脑，换看四处的蔷薇丛藤蔓枝丫花朵叶子，她很是兴奋的表情）：天子，天子，有了，有了，人类的音频处理软件里就有一个叫聆听工具的通用功能，不就和你刚才扔出的音符一样，让音符的声音出现而成为环境声音的主角啊，而产生回音不一定要空谷，只要炽天子捕捉释放的声音音符有准确的声音流动方向，也就能在小范围里产生回音了。

炽天子（想了想）：哦，我知道啦，薇儿可以给我控制好准确的释放波形声音的环境流向，这样我就能把我听到的别的自然阈值的声音给展现到薇儿们能观测听到的范围了，（恍然大悟）我这就成了薇儿们的聆听工具了，那我推放出的波形相当于是会推出一个独自属于这波形的空谷，然后就让音符在这个它自己推出的空谷里响动，哇，这可是了不得的蔷薇丛薇儿们的想象力啊。

炽天子和米字爱丽走到亭台坐下，后面跟上来鲜艳爱丽和快乐爱丽，鲜艳爱丽和快乐爱丽在路两边吹着蒲公英的种子，蒲公英的花开了，长出长杆顶着一个种子球，白色显眼的环绕一圈的蒲公英种子，等着一阵风吹过。鲜艳爱丽使出吹肥皂泡泡的徐徐一口气，只吹飞了蒲公英球顶的上面一些种子，蒲公英种子带着滑翔伞乘着风，越飞越高。快乐爱丽深深地鼓着一大口气，然后对着蒲公英球猛地一吹，吹得噗一下，将她吹蒲公英种子球的百分之七十的种子都吹飞散开来，飞散开的种子在山谷的微风里飞散来，这大概就是清明时节的一点点浮动在草丛灌木树梢上的白色吧。就这样，她们俩吹了好多朵蒲公英种子球，有时快乐爱丽吹得太用力，喷出了口水来，尴尬地擦着嘴角口水，鲜艳爱丽笑笑，还是轻轻地吹比较好，有些种子吹不下来，就用手拔掉，然后放进微风里，也不知这些种子会飘到哪里。

然后，鲜艳爱丽和快乐爱丽坐在亭台上，米字爱丽牵着炽天子的手肘，炽天子一边听着蔷薇丛花朵的开放的声音音符，一边按着米字爱丽的在自己手肘上的微牵动来轻拿轻放，轻轻拿起炽天子听到的花朵音符，轻轻放出音符在这小小的亭台里。声音也不大，鲜艳爱丽和快乐爱丽都竖起耳朵听着，连续轻快的三连音符出现，原本悄然开放的蔷薇花每个都成了一个音块，炽天子就像一个只在蔷薇丛花朵演奏中的聆听工具，很是周围都变得安静下来，叮叮咚咚的节奏响起来，有高低的音调变化，也有音符强弱之分，音符间连续保持着和谐的规律。

现在是音符的轻盈节拍，还有不同的音色出现，那可能是不同颜色的花朵在歌唱音符，红色的蔷薇花音色就很激烈，配合着快节奏的音符点，很快就感觉是心跳加速的临场，如同看到晚霞夕阳顷刻间成了日出。

鲜艳爱丽（沉醉的）：很是整齐的节拍，这声音的节奏如果是按着花朵的开放时间来算的话，那蔷薇丛开花的顺序就是由外端的枝丫向内端开放，总是最尖端的花朵和枝叶最鲜艳，大概和植物的生长素有关。

快乐爱丽（思考着）：蔷薇丛的生长素那么精确的话，是不是说蔷薇丛和我们薇儿很像呢，蔷薇丛一直都那么喜欢我们，一定是有着相同的特质吸引在一起的。

米字爱丽（感觉不可思议）：真的啊，声音很整齐，而且还有合奏，这不就是蔷薇丛真的在演奏交响曲吗，快打开蔷薇网站看看蔷薇丛的动静。

在蔷薇丛的账号主页上，看到一个链接信息，点开进去后，画面是很多蔷薇丛的花朵环绕，正是在蔷薇山谷里，能看到俯视的亭子，就是米字爱丽她们所在的亭子。这就是监控盒子的视角，原来是蔷薇丛在进行这边亭子的转播，见状，炽天子和米字爱丽放大了些声音，让蔷薇山谷响起来花朵之间的音符，音符间跳跃连续，旋律逐渐成型。

蔷薇丛的山谷也开始下大暴雨，四处流淌的雨水，冲刷着各处草地，雨打落好多蔷薇丛花朵花瓣，让炽天子的聆听转换中断，还有别的森林植物的花絮都被雨水冲走，在水沟里堆积起的蔷薇花瓣厚厚叠叠的。

鲜艳爱丽抱着快乐爱丽躲着雨，米字爱丽在亭台边拍摄着雨中景物，能看到各处在大雨后的新绿，新绿的颜色让米字爱丽看得流连忘返，尽管雨飘进来了打湿了米字爱丽的帽子，米字爱丽还是很享受着这清明时节的春雨，各处自然生机不断，嫩芽都吐露出来，新生的色彩光影在青翠欲滴的李树枫树榆树槐树梨树竹子枝叶上，这样的绿色在雾雨里流动，更远处若隐若现，雾也隐藏不住的绿色生命在摇曳，摇曳出拨扰的云，云雾由此落散到新鲜泥土里，泥土里雨水渗透清流成浑浊，各种野草繁茂清洗，都成焕然一新的质感。

快乐爱丽瞥眼看见，亭台边水坑里的蒲公英种子，也有蒲公英种子没飞远，太湿润的重量让种子寻不到风飘远，尽管是很自然的现象，但快乐爱丽还是想看看别的蒲公英种子会飘到哪里，于是和鲜艳爱丽米字爱丽炽天子说着蒲公英种子的去向。

而很快，有两位薇儿从一旁冒着雨跑来，到旁边的亭子躲雨，是旁白薇儿和吃瓜薇儿，她们隔着亭子间的大雨和炽天子一行人打招呼，然后脱下雨衣，翻看着她们手中的一种跟踪相机拍摄的画面。

旁白薇儿看着画面，画面拍摄到的正是千百粒蒲公英种子飞到蔷薇丛峡谷空中的跟踪记录，相机采用局部监控技术，同时给这些飘飞起来的蒲公英聚焦拍摄，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并进行位置跟踪和和角度跟踪。刚才下暴雨时，旁白薇儿就在雨中找溜跑到远处跟拍蒲公英的相机，这相机就像跳球一样，她和吃瓜薇儿好不容易才将这跟踪相机抓住。

相机里拍的内容让吃瓜薇儿感觉到震惊，很多蒲公英种子飞到了山谷空中，然后在很薄的雾边缘的什么位置上，就接连淡化消失不见了，这不太像是相机清晰度不够或者种子被大雨全给拍打下，而更像是种子们形成了一种隐匿的场景，就像去陌生的地方探险，走过转角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是下一条更宽敞的路，也可能是一堵墙围成的死路，的确是不探测就没法知道情况，而说不定下次再经过时，墙就已经被推掉了新修出一条公路来。

炽天子察觉到一些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于是穿过亭台间，来到旁白薇儿所在的亭台，旁白薇儿给炽天子看了这淡化消失的蒲公英，一瞬间让各种可能性出现在炽天子的脑海。可能是有雾的图层带走了蒲公英，也可能是某种大范围的兼容将蒲公英排除于蔷薇丛外了，也可能是蒲公英种子飘向了大定义上的天空，这天空不止在蔷薇丛的大气层，总归显得很神秘。

炽天子看到这跟踪的画面后有些难以置信，她看向亭台外暴雨的天空里，看见几百米外的蒲公英种子随着风雨飘动，飘出了风口区接触到弥漫的雨雾里，然后蒲公英的种子白点就淡化了在了其中。然后，炽天子一个箭步走到山谷空中那蒲公英接触到雨雾的淡化后的地方，可惜那里没有明显的边界，只有若隐若现的不定行踪的淡化蒲公英，炽天子实在感觉不出这雨雾有什么特别的，她仔细去看，在雨中能看到每一处的小水滴悬浮漂移，但没有任何图层或者别的通道，那看样子就是蒲公英种子飘向了概念的天空，概念的天空在炽天子认知里很光芒明亮，但不时伴随着忧伤。

米字爱丽（有疑问）：天子，你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一下子这样伤心的表情。

炽天子（眼光似乎有泪花打转）：没什么，只是雨水太冰凉了。

鲜艳爱丽（给炽天子擦雨水）：嗯

炽天子（深呼吸）：恐怕，蔷薇丛已经进入了一处没法加速的天空中了，黑猫头鹰展示的画面简单概括就是蔷薇丛要坠落到地面上了。

米字爱丽（继续疑惑）：地面？蔷薇丛是天体啊，会坠落到哪个天体地面呢？天文部也没观测到有大质量天体啊。

鲜艳爱丽（看着周围零落的蔷薇花瓣，脑海里想着古典小说里的出军征兆，比如旗杆折断这样的）：我想可能是蔷薇丛需要营养来生长，而且蔷薇丛能继续生长得更大，能被蔷薇丛视为地面的地方，那可能比原恒星系的泡泡壁垒还广阔，至少相对于蔷薇丛会是一片鲜艳青色的森林。

雨小了些，一阵轰鸣声音出现，薇儿们看过去，又是一座植被陨石被牵引过来，那些陨石浮岛在蔷薇丛外的海带框架上排着堆放着，大多都是人偶在进行排布的任务，就好像是在从别处搬运来沙石，用来构建防御工事。目前已经将一些浮岛森林和海带框架墙上的牛虫野的土地接壤在了一起，中间没有预先留了足够遮挡和伪装蔷薇丛的空隙和植被迷彩地，大概就是和安全范围理论测算出的蔷薇丛安全距离有关。

米字爱丽（翻看着这工事建设进度的网站）：说好的造星际战舰呢，怎么，蔷薇丛不走这样的战争风格吗？

旁白薇儿（在雨变小后走了过来，递给米字爱丽一张地图）：这是我测绘出的蔷薇丛内部地图，上面标注着蔷薇丛的各个地点位置，可以参考一下。

米字爱丽：的确有联系，工事的遮挡位置在侧面正好能将蔷薇丛地图上的一些重要建筑物给遮挡起来。

鲜艳爱丽、米字爱丽（异口同声）：你们说的都哪里跟哪里啊，我们不是来郊游踏青的吗？

米字爱丽（挠挠头）：那我收起来，天子，也别想太多了，我们还要去前面的蔷薇山林探险呢。

尽管雨打鲜花残，炽天子还是能听见一些残音在声响，似乎也有残篇的交响曲留传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