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主导下，《回响》的最后一篇做好了拍摄计划。

浩子也大致了解了这段拍摄起来会多少有些艰难，建议我们多留出些时间，以免拍摄过程中四人情绪失控，影响拍摄进度和效果。

“既然是记录你们的，那就拍最真实的最真挚的，别受其他的事情影响。”浩子说完，我笑着看向卫栩，点点头。

这其实也是我想说的，想怀念，就去怀念，想告别，就好好告别。

这次我答应卫栩全程都在，如果突然觉得不舒服，随时都可以走出镜头，来找我。

拍摄地点，选在了齐书言的老家，河南某市。

下了飞机，我就发现，副总时不时地趴在卫栩耳边说几句话，然后卫栩会不自觉看向我，再把眼神挪开。

“怎么了？”坐在车上，我问挨着我坐的卫栩。

“没事。”他故作平静，但在发现我一直盯着他时，咧了下嘴角，“英浔在这儿拍戏呢。”

“哦，”我当是什么大事呢，“那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干嘛，他在这儿，跟我们有关系吗？”

卫栩笑笑，点点我的鼻尖。

我们到达了市区相对繁华的街道，夜晚的这里人也很多，好像是一个夜市。

安排好了酒店，我们便马不停蹄地找到早就预定好的一家饭店，在一间包房中开始拍摄。

这里他们来过，到河南开演唱会的时候，齐书言带他们来过。

凭借着回忆，四个人凑齐了一大桌子菜，倒上了酒。

故地重游，故人不再，难免几度哽咽，浩子回头看着我，眼神问我要不要暂停。

我一直盯着卫栩，感觉他很悲伤，基本没说话，但应该还好。

朝浩子摇摇头，继续看他。

在他们的聊天中，小云几度走到角落里蹲下，眼睛通红。

拍了大概一个小时，菜没吃几口，等到浩子喊停，我把四个人叫出来，平复下心情，准备回去休息。

“浩子，大家要是不嫌弃，菜没怎么动过，就……”我走过去问浩子。

“哎呀，嫌弃什么，你就顾好他们吧，这边我管。”浩子推推我的胳膊，示意我先带他们回酒店。

回去的车上，我逐个看了看他们四人的表现，林深朝我摆摆手，尹霖给我个微笑，副总给我个白眼，指了指我身旁的卫栩。

“你怎么样？心情还好吗？”我拉住他的手，准确地说，我的手只够握住他的手指。

“比想象中好，我以为会超级疼。”他回握住我的手，在我凑过去的脸上，亲了一口。

“晚上怎么安排？”下车前，我问车上的人们，“我订点酒和菜送来？你们，喝点？”

“那敢情好，”尹霖笑着接过话，“我们应该喝点。”

是应该喝点，不然，他们，怕是会睡不着。

“我这下属，是不是周到？”副总又开始没正形了，“有种当家人的感觉了啊，卫栩交给你我们也放心了。”

他们都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没意外，没好奇，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那还是要感谢副总培养得好～”我拿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原本他们四个就主动要求两人一间住酒店的，四个人喝点，就安排在了副总和林深的房间，酒菜都备好了，我和小云就离开了，还拿走了副总的房卡。

“呦呦呦，这，卫栩，你看着了，她自己拿的，不是我给她的啊！”副总使坏，卫栩笑着给他一脚。

大概过了很久，天色从黑色开始转青色。

我睡了一会，小云睡得很熟，我没舍得叫醒她，就起来去那个房间看看，他们喝得怎么样了。

灯火通明，呼噜震天。

副总仰躺在靠窗的床上，尹霖侧卧，枕着副总的肚子。

林深趴在旁边的床上，卫栩躺在他脚边的地上，手里还拿个空酒瓶。

我皱眉看了看，抽走酒瓶，把空调调好温度，关了灯，回屋接着睡了。

“喂？”我被手机的振动摇醒，没看清来电人，就接起了电话。

“你就让我睡在地上，不管我？”卫栩委屈的声音传过来，我似乎都能看见他撅起来的嘴。

“我抬不动你啊，你也不能难为我啊。”我笑着，带着沙哑的嗓音。

“那你可以叫醒我啊，我又没喝醉。”他接着控诉，“我就喝了一瓶。”

“没喝醉？！人家都知道躺床上，就你在地上。”我坐起来，小云笑着从卫生间出来，坐我床边看热闹。

“那你也不能不管我啊！”他身后还有其他人的笑声。

“啊，行，我错了，下回你再喝多了躺地上，我踹也把你踹醒。”我家有个纠结怪，我朝小云无奈地摇摇头。

梳洗完和小云一起去他房间，纠结怪打开门，小气地哼我一声，头转过去不看我，一头钻进卫生间。

尹霖在他身后，掐着腰笑。

“他早上是被月安踩醒的，月安急着去厕所，也不知道踩他腿上了还是踩哪儿了，反正他大叫一声，我们都醒了，他才发现他睡在地上了。”

“然后就不乐意了，就说这空调调过了，灯也关了，肯定是你来过，居然没管他，就让他在地上任人践踏。”

“我确实没管他，我对自己的能力有清醒的认知，”我笑着承认错误，“但我确实错了，我是得道歉，嗯，真诚道歉～”后面，我故意大声喊着，让卫生间里的纠结怪听见。

“萧珃，谢谢你，”尹霖的话吓了我一跳，“有了你，他才像个活着的人了。”

一直到酒店大厅集合，纠结怪都没理我，还不是那种单纯的不理我，而是盯着我，与我视线好不容易交汇了，再转过头不理我。

“你多大岁数了？玩这种小孩子的闹脾气。”我故意笑他。

“……”他白了我一眼，又转过去了。

“哎呀，差不多得了啊，我到底踩你哪儿了？没踩坏吧？没踩着要害吧？”副总笑着拉他，还开始翻找起可能踩到的部位，被卫栩一掌打掉放在他裤腰上的手。

“我道歉～我错了～栩爹～我错了～行不行？”我对着他鞠了个90度的躬，一本正经地道歉。

可是把浩子他们给惊到了，这是啥场景？

卫栩两手抱胸，上了车，后面副总拍拍我的肩膀，“这回是真生气了呢，要不，你别跟着了，省得他看见你心烦。”

“敢？！”卫栩突然转身，一把拉住我的手，“上车！赶紧的！”

留下一众人，有的大笑，有的错愕。

我被他用力塞进小巴第一排双人座的靠窗边的位置，然后他坐在我旁边，胳膊和腿故意打得很开，占了一人半的空间。

“这我要是报警，现场警察来看，我这绝对属于被职场霸凌了吧？”我被压缩到了极限，生无可恋地看向刚上车一脸同情的浩子。

“呃，这，很难说，于公，确实是像被职场霸凌，于私，你俩这关系，也属于被家暴吧。”浩子一屁股坐到最后一排，悠哉地分析。

我试图反抗，他纹丝不动。

趁着车行进中，大家都扎好了安全带，而我俩又处于所有人视线的盲区，我低头，隔着他的黑色衬衫，咬上了他的肱二头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