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场里，人们笑笑闹闹，我静静看着，冷冷旁观。

从进来这里，我说的话屈指可数。

马家卿许是感觉到了，以为我因为老头儿的话感到不安，只是紧紧揽着我，时刻盯着周遭的情况，还要时不时应对过来搭话的人们。

卫栩的眼神可以看得出，刻意不往我这儿飘，副总和英浔倒是不顾忌什么，时常盯着我的行动。

这次文绘和林深没有来，而是加入了几个一线的女演员，此刻正与李部长打得火热。

大家很有仪式感地在零点时分放礼炮，高喊着“李部长生日快乐！”

宴会进行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

李部长晃晃悠悠地被一群女艺人团团围住，春风得意地上了车。

坐在商务车上，点了两个女孩陪着，然后大手一挥，让大家解散回去休息。

宴会厅外的众人目送商务车驶离，然后各自离开了。

我挽着马家卿，跟在老爸和远叔身后，而我的身后，是黄舸。

“丫头，还挺耐得住性子。我那么激你，愣是没当着李部长的面发作。”老头儿被保镖推着，从我身后绕过来。

我没出声，只是停下脚步，看着他。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的提议不错？改天去李部长那儿，陪他几天，也算是为程氏尽些力。难得，你这生过孩子了，还能这么被人盯着。”见我不说话，他还没完了。

“程氏如果需要我这样去尽力，那么到那天，恐怕您脸上也不会这般风光了吧？！”我语气清冷。

他挑眉看我，被我噎住。

“走，回家。”老爸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

“等一下，最近你在忙什么？企划案很久没有和我汇报进度了，是打算这么拖着？还是压根就是场糊弄我的戏码，不可能再推进了？”老头儿又叫住了我，问出这一夜最想问的问题。

“说到这个，那我可是要和您好好聊聊了。”我转过身子，与他相对，面带微笑，却未入眼底。

“哦？说。”他也直视我，眼神里有着一切了然的轻蔑。

“您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最近，对我，或者说是对我身边的人，做过什么？”我的笑更开了些。

“做过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他很无辜地摊摊手。

“哦，那既然是这样，我也就跟您一样，不坦诚好了。企划案的进度，我也没什么可和您汇报的。”我将脸转过另一边，不去看他。

“你，少拿企划案威胁我，没有你，你的团队照样能推进。”果然，我就说那几个天天贼眉鼠眼盯着我的企划推进小组成员，是他的人。

我看了老爸一眼，他闭闭眼睛，应该也是早就有所怀疑了。

“您确定，这种能保住我小命的东西，我会和他们讲嘛？工具人而已，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掌握不好火候的。”

“你个黄毛丫头，再厉害还能比得过那几个加在一起的经验丰富？别吹牛了，有真本事，就拿出来，耍嘴皮子算什么能耐？！”

“那不敢动我，动我身边的人，算什么能耐？！”我声调突然提高，把他还震了一下。

“我说了，跟我没关系！黄舸受伤，还是我的人救的呢！”

“哦？那我还得谢谢您了呗？！感谢您的一场大戏！”

“这什么话？！不信我？！”

“您值得信任吗？为了达到目的，您什么事干不出来？您的手上，干净吗？”

“我的手不干净，你爸呢？不是一样吗？！”

“别把我爸扯进来！您还当您是当年的程家掌门人呢？没有我爸帮您兜着，您以为您还能安心在半山别墅待着？！”

“行！就算是我动了你的人了！怎么了？找我报仇？！我是你爷爷！他们，不过是你的工具！”

“工具是吗？听见了吧？你们都是他的工具！连人都不是！”我看向他身后的保镖们，讽刺地笑笑。

“别说那些没用的，他们都是我养的狗，知道谁是主人，你挑拨也是没用的。”

“我和你不一样，我的人，为我工作一天，我就要护他们一天。他们的伤，我会找人还回来的。”

“你这样的心慈手软，是不能成为程氏继承人的，人和狗都分不清，心思都被没用的事物占了，怎么去维护我程氏帝国？！”

“爸，您想要程氏帝国嘛？”我看向老爸。

“我想要活得安稳安心，去他的程氏帝国！狗屁不是！”老爸撇嘴一笑，白了老头儿一眼。

“你们！一群废物！没能力得到，就说自己不想要！把你完整的企划案给我！我不用你跟了！”老头儿对我伸出手。

“您想要，我就得给是吗？给完了呢？把我们全都灭了口？别做梦了！要么按我的想法推进，要么你忘记企划案的事。”

“小小年纪，懂得威胁人！你不怕我对你下死手吗？！”他怒吼。

“来！你现在就一枪崩了我！我让你一分一毫都得不到！”我也大声吼着。

此话一出，我身后涌上一群保镖，黄舸和马家卿更是贴近了我几分。

“呦，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就敢和我叫嚣了是吧？别忘了，他们都是我挑出来的，你就那么信任他们会服从你？”

“我的人，不管之前是谁的人，跟我一天，我必信他一天！”

“行！你推进你的，我等你的消息。”他说完居然要走。

“等等！我让您走了吗？！”

“你想干什么？”

“我的债，还清了您再走！”

“什么债？你说的我听不懂。”

“又开始装糊涂了，是吗？那我明白点跟您说，想让我继续推进企划案，那就把伤了黄舸和马家卿的人给我送来。否则，别怪我就此终止企划案！”

“没完没了了是吗？！还得让我还他们的伤是吗？！”他有些恼羞成怒。

“不用您还！交出捅了黄舸的人，和朝卿哥开枪的人，我就算勉强消气了。”

“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跟我玩江湖义气？你还嫩了点！我就不交人，你能把我怎么样？！”他的头微微前伸，挑衅着我。

我一个转身，掀起黄舸的外套下摆，一把抽出他腰间的手枪，抵住老头儿的额头。

速度之快，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程天林！你女儿拿枪对着你父亲！”老头儿动弹不得，只能朝老爸大喊大叫。

“我爸不是你的保镖，喊他没用。”我的言外之意是，他身后的保镖对于我的举动，没有任何的动作。

“你，你们！好样的！你是好样的！我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在这儿亲手杀了你的爷爷？！开枪！不敢开，你就等着我，下一次，就是弄他！”他伸出手，指向我左后方。

我瞥了一眼，卫栩三人站在那儿。

我手里的枪缓缓从他的头顶，顺着他的鼻梁、脖颈、胸口，来到了左胸上停住。

“您给我记住了，敢动他一下，我会让您，一无所有！我的程序设定，每天晚上必须打卡，如果漏掉24小时未签到，程序自动切断一切资金链条。这辈子拼了命，打下的江山，让您亲眼看着它在您面前崩塌，我想，会比您看着我痛苦，还要解恨。”

“我以为，你是只小猫，偶尔伸出爪牙来，顶多是几道伤痕，却没想过，你是只豹子，尖牙利齿！”他眼里居然开始有了对我的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