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躺在家里养伤和颓废的这几天里，老爸组织召开了集团股东大会，向股东讲解了一下近期集团的大决定和大动作。

能在程氏集团成为股东的，大多是野心勃勃的投机者，虽然风险与利益相伴，但他们还是选择争取最大利益。

老头儿也没闲着，积极走出来营业，到处走动，逢人就夸我这个孙女，有大将之风，下手稳准狠，以后将程氏集团交到我手里，他最放心。

我的脚踝是第十一天才恢复的，能正常行走，不用再每天等着大婶来，扶着我去卫生间了。

“我的人已经联系好了，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会陆续将股份转让给你那个账户。”老头儿兴奋地给我打着电话。

“好。”我平静地答。

“你的脚怎么样了？能不能参加我下个礼拜的庆功宴啊？”他居然还关心起我来。

“好多了，什么庆功宴？”他又要搞什么？

“我这人，面对手下败将，就是要让他们跪在我面前，亲口承认他们输了。所以我搞了个庆功宴，邀请三家过来一起热闹热闹啊！”他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要宴请老朋友聚餐一样。

我手扶着额头，无奈地与大婶对视。

“好，我提前准备一下胜利者致辞。”我笑着回应。

他很开心于我的表现，连连夸我心狠，像他。

通过地下通道，我和大婶一起去了老爸那儿。

十多天没见画儿了，看见她的瞬间，我嘴边竟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她越发像卫栩了，鼻梁越来越挺，眼睛越来越大。

老爸看着我，我看着画儿，都是满眼的心疼。

“邢琳琳那丫头，我让人送去派出所关了五天，出手伤你，我可不能让她那么轻松地就离开。”

“她就是容易冲动，小孩子嘛，直接。”

“你可打住，别给人家想理由开脱，顾好你自己吧！那个庆功宴，还有你的下一步计划，确定要同一天进行吗？”

“本来我想找个机会的，既然他这么心急，要庆祝，那我就给他好好地庆祝庆祝。”

回到公寓，拿出一个被我藏在卫生间水池后面缝隙里的U盘，插进电脑。

打开另一套系统界面，进入到一个许久未曾打开的程序里。

一夜的奋战后，我在上午十点躺回床上睡觉。

大婶什么时候来给我做的饭，我不知道。

只是在傍晚时分，门铃响了，叫醒了我。

“睡觉呢？我说这一天怎么这么安静。”马家卿跨步进来。

“怎么了？”我揉揉乱糟糟的长发。

“我今天回了趟自己的房子，想找些东西，无意间看到了这个，我想，应该交还到你手上。”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皮质封皮的笔记本，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接过，但没打开，只是摇了摇。

“你那年出事后，在医院里躺着，我得到通知，去了趟你的老家，这是，你养母，徐珃的东西，应该是留给你的。”

我愣愣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这个本子，有些迟疑不敢打开。

“她……”我哑着嗓子只吐出一个字。

“我配合警察调查完，确定她是自杀的之后，将她的遗体取了出来，火化后安放在了公墓里。”

“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时候我很恨你，但我知道她对你有多重要，所以我遵从内心，帮你安葬了她，嘴上却不想原谅你，所以只告诉你她死了。”

我攥着拳头，结结实实给了他胸口一拳。

“舒服点了吗？再打几拳，你舒服为止。”他下意识用手捂了下胸口，而后重新站直，等着我的下一拳。

“手疼。谢谢你，帮我安葬了她。”我坐下，吸了口气，郑重地打开这个小本子。

马家卿见我不再出声，也没言语，就直接走出门，回了他那边。

这个不算大，却很厚实的小本子，我足足看了三天三夜。

之所以这么久，全都是因为看着看着就流了泪，流着流着就睡了过去，睡着睡着就又爬起来看，看着看着就又流了泪。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魏茗那天说过的话。

“你和我不同的是，你始终有人爱着，陪着，帮衬着。”

果然，我的成长经历了很多人的爱和护佑。

“大婶，您说，一个人成长的环境，和骨子里的基因，哪个才是决定性格的最重要的因素呢？”我趴在餐桌上，懒懒的。

“你这问题，有点深奥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摘着菜，笑我。

“如果按照老头儿说的，我骨子里有他的狠毒，那是不是说明，这么多年，爱过我的人们，都把心喂了狗呢？”

“别瞎说，你那不叫狠毒，你心里有数，你爱的人们，你都不会伤害他们。我相信你。”

“谢谢您。”我吸吸鼻子，笑出声来。

中午吃完饭，大婶急着回去陪画儿，我也突然很想她，就跟着一起下了楼。

保镖们把我们两人团团围住，阻隔开冲过来的媒体和文绘等人。

吵闹声中，我埋着头往前走。

好像听见大婶说了句什么，回头看她，她却没跟我讲。

和画儿一起躺着玩，一起睡了个午觉，爬起来和老爸一起吃了顿晚饭后，我又下楼回自己那儿。

保镖们没有围住我，我还有些不习惯了。

楼下的人群不见了，文绘和英浔也都走了。

“黄舸呢？”我问旁边跟着我的叫雷冶的保镖。

“队长的母亲好像醒了，他早上就过去医院了。”

我很震惊，也很开心。

震惊于这么多年昏迷的人，居然醒了，开心于老太太终于又能看见儿子了。

“让他多陪陪他妈妈，别急着回来。”我交代雷冶。

“是，小姐。”

第二天一早起来，黄舸就站到了我的公寓门口。

“不是让你在医院好好陪妈妈嘛？怎么来了？”我把他让进来，他身后还跟进来了睡眼惺忪穿着真丝睡衣的马家卿。

“小姐，我，有些事得跟您说。”黄舸被马家卿按坐在沙发上，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阿姨不是好好的嘛？”

“嗯，现在状况很好，一切指标都正常。但是，我想和您说，这两个多月来，我按照先生的指示，坚持让医生给我妈妈停了所有的药物，只保留了最普通的生理盐水和营养液。我的妈妈，这才苏醒了过来。”这是我听过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而且情绪波动很大。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药，有问题？”马家卿问。

“先生请江先生问的他夫人，医院用的这些药有没有问题。江夫人是国际医疗机构的负责人，她研究了药物的属性后，告诉江先生，这些药物单独使用是可以的，但加在一起，每天轮番注射，很多成分有重复，就会造成患者的意识不清醒，甚至陷入昏迷。”黄舸攥紧拳头，喘着粗气，压制着怒火。

“药停了，人就醒了，所以说，药是谁决定加在一起注射的？”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我妈妈一开始是头疼，后来到了圣诺医院，老先生就吩咐医生用最好的药，所有好的药都用上。”他抬头看着我，神情复杂。

“我知道了，好在阿姨没事了。”这件事，在我心里又记下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