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收拾好了。”踏出卫生间的门，我叫他一起出发。

“等一下，我还得准备些东西。”他站起身，看了看手机。

也对，上次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带礼物，这次这么正式的见面，是应该准备些东西的。

“走吧，黄舸帮我买到了，在楼下。”他说完，揽着我往门口走。

“我发现，你用我的人用得还挺顺手。”居然知道让黄舸帮着跑腿。

“你的人？那你是谁的人？”他的醋意又开始泛酸。

“我是你的人啊！哈哈哈！”我很识趣。

他满意地吧唧我一口，和我一同下楼。

到了楼下，我看见黄舸手里提着的袋子，着实吓了我一跳。

“你不是说没钱了吗？这茶，很贵的！”我认得这个，是因为那次和邢氏的温锦楼聊天的时候，他特意说了这种茶一斤能值本市市中心的一处房。

“我是手头没钱了，你会投资，我不会吗？”他接过黄舸递来的两个袋子，道了声谢，拉着我往老爸家走。

“所以说，就算是我不当这个大小姐了，你也能让我锦衣玉食了呗？”我眨眨眼，盯着他的侧脸。

“别，你当你的，我这比起你，还是小巫见大巫。万一哪天我又糊了，还是得你养我。”他说的就像是那么回事一样，理所当然。

“你这想吃软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我斜了他一眼。

“原本我是怕，真的红不了太久，又回到之前的生活，我的这些积蓄还是够让我们俩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为了能让钱生钱，我分着投了好几种，你调查卢氏股东构成的时候，是不是都没注意到，里面有我妈的名字？”电梯里，他说。

“嗯？那我能跟你说，我都不知道阿姨的名字吗？”我心虚地眼神飘忽不定。

“哦，我以为，我妈名下的股份太少，入不了我们程大小姐的眼呢！”他用手刮了下我的鼻子。

“爸，这是卫栩特意买给您的。”一进屋，我就大咧咧地朝老爸介绍着卫栩手里的东西。

“程先生，之前一直空着手来，真的很失礼。”卫栩有些拘谨地跟在我身后。

“没那么多的礼数，你跟着来干什么？我邀请的是卫栩，也没邀请你！”老爸接过，转过头来嫌我多余。

“那我不得看着点，你再给我的人吓着。”我左手挽着老爸的胳膊，右手拉着卫栩有些冰凉的手指。

“我能给他吓跑吗？”老爸回头看卫栩。

卫栩懵懵的，却摇了摇头。

“就是，你之前那么对他，他都不走，还能让我给吓走了？”老爸领着我们，径直走到餐厅，那里已经摆好了很多菜，还有两瓶红酒。

我走过去，看看红酒的瓶身，82年的，这茶和酒的价值应该相当，看起来是场高端局。

“你别看了，你不是刚醒酒嘛，进屋陪画儿玩去，我们俩聊聊。”老爸夺走我手中的酒瓶，赶我进屋陪画儿。

卫栩笑着朝我点头，表情还是很紧张。

“不给口饭吃，就赶我走，资本家的做派。”我倒是不饿，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画儿正和大婶玩着积木，见我来了，马上扑过来拉我一起。

玩了一会儿，我的心就飘到外面去了。

“担心先生吓到卫栩？你也别小看了卫栩，大风大浪没少经历过，主要是他爱你，这就够他经受住考验的。”大婶帮画儿搭成了城堡，两个人还击掌庆祝呢。

“我不担心别的，我怕，卫栩会自卑。”家庭条件的悬殊，往往会给相对弱势的一方造成心理压力，虽然他嘴上总说吃软饭，可骨子里，他还是个挺硬气的爷们儿。

“那倒是，抛开流言蜚语不说，自己心里也要过道坎的。”大婶说着，朝门口努努嘴，示意我可以去那边偷听。

我笑了，蹑手蹑脚溜过去，把门打开个缝，坐在地上听。

“你的身世我是清楚的，我这家里你也都知道，我们也别绕圈子。我不在乎你能给我女儿什么物质生活，我在乎的，就是你对她的这份心。”老爸的声音低沉，但感觉心情不错。

“程先生，物质上，我尽我所能，感情上，我永远只会爱她，比她爱我更多。”卫栩语气正式。

“这个话，我和她说过。确实，你爱她，比她爱你更多。没少受委屈吧？这丫头，性格太硬，可能是随我。”老爸笑着说。

“委屈，也不算委屈，就认准她了，过程中的那些事，都无所谓。”

“我得，和你道个歉，之前我被蒙蔽了，做过一些对你们不太好的事，我自罚一杯。”老爸，好像红酒不是您这么喝的，还自罚一杯。

“不不不，我说过的，过程中的事不重要，都过去了。”

“你应该听说了，我监视过你们，但后来，我知道她是我女儿，监视你的可就不是我了。”老爸喝点酒，说话就开始推脱责任了？

“哦？您的意思是，她一直在看着我？”卫栩没有生气，反倒听着好像挺开心。

“反正从我告诉她，你每天坐在你床上看着墙上她的旗袍抽烟，她就一直在监视你。是不是挺恶趣味的？”

“喂！爸！不带你这么转嫁责任的！又不是我装的监控！”我从儿童房探出头，怒斥老爸的背叛。

“回去！再偷听，我就让黄舸把你送回公寓去！”老爸团了个纸巾球，扔向我。

卫栩从后面探头看我笑，一双大眼睛闪着亮光，无比迷人。

“妈妈，爸爸好看。”画儿走过来，直接坐在我腿上，也探出个小脑袋看卫栩。

“妈妈好看，还是爸爸好看？”我抱住她圆圆的小身子问。

“画儿像爸爸，爸爸好看！”

我从没想过，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能有这么强的逻辑。

我呆愣在原地，大婶哈哈大笑。

“就喝点酒聊聊天，你们啊，真烦人。”老爸瞪着眼看向我们。

大婶的笑和我的黑脸，引起了两人的兴趣。

老爸走过来，抱起画儿，问我们说过什么。

画儿抓着外公的衬衫衣领，说爸爸好看。

大婶也迈步跨过我，追着讲画儿的言论。

几人大笑着看向仍坐在地上的我。

我撅起嘴，气鼓鼓地站起来，坐到客厅沙发上吃开心果。

“怎么？说我好看，你不开心？吃开心果扭转心情？”卫栩坐在我身边搂住我，压制着我要暴走的动作。

“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也不是不好看，但是我们画儿好看，她还像她爸爸，那就是爸爸好看。对不对？”老爸还加油点火。

“哼！”我拒绝接受卫栩剥好壳送到我嘴边的开心果，眉头紧锁。

“谁说你不好看了？好看！”卫栩连忙说。

“那我好看，还是画儿好看？”我抬起下巴，眯着眼看他。

“呃，那还是我画儿好看！”他说到一半自己忍不住笑开。

“啊！！！你们都好看！就我不好看！”我站起来，在屋子里跺着脚。

屋子里笑声不断，其实我也不那么在意我到底好不好看。

“喝点茶吗，先生？”大婶把画儿哄睡了，出来看我正在吃着菜，老爸和卫栩已经干掉了两瓶红酒。

“喝点吧，解解酒。”老爸低着头说。

“大红袍还是碧螺春？”大婶走到茶桌边问。

“喝那个，我女婿给我买的那个。”老爸回头指指茶桌边，卫栩刚刚提过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