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混圆道
作者:江湖渔夫 | 分类:仙侠 | 字数:1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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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周康桥
第四章 周康桥
一行人过了周康桥,来到南头,周广乾停下脚步,看着远去的商队,朝周德勇挥了挥手,说道:“这就跟上吧,记着我的话,回头跟步伟多多交谈,多给他讲一些行走江湖的规矩,不要惹事,遇事要三思而后行,要冷静,好吧,上马!”
周德勇深鞠一躬,“大爷,敬请放心!”又对康有为躬身一礼,接过同伴递过来的马缰,朝前大步走了百余步,双腿微曲,轻轻一纵,飞跃上了马鞍,双手一抖缰绳,两腿一磕马镫,“驾!”两匹健马绝尘而去,不一会儿,便追上了车队。
车队犹如一条土龙,在大道上缓缓移动,龙头则是那巨汉康步伟。此时,康步伟高举着的两把大板斧犹在炫耀,骑在枣红马上,雄纠纠气昂昂,很是威武雄壮。两把板斧却像土龙的两只龙角,乌黑发亮。龙尾自然是黄脸周德勇,周德勇此时倒像个书生,气定神闲的坐在马鞍上,跟着车队后面优哉游哉。
一大群春燕从南面飞来,略过‘土龙’商队,朝着周康村方向飞去。飞的近了,燕群里散出十数对春燕,抖搂着乌黑发亮的羽毛,扑扇着轻快翅膀,朝着下方村子掠去,寻找去年曾经居住的垒巢。家燕寻窝不计人家的门楼高低,富贵贫贱,选中了地方,年年不忘。正是应了一首诗句:年年此时燕归来,飞入寻常百姓家;昔日王堂厅上卧,今在我家做草窝。
巨大的太阳升起一竿子高了,送别的人群已经散去,练武坪上几个小家伙和周广乾唯一的孙子周小同,也已练完武功去了学堂。周广乾撵走了小舅子康有为,独自站在这周康桥头,看着宽大结实的桥身,乌黑平整的桥面,心头思绪万分……
唯一的儿子远在武云州,同自己那武功高强的二弟周广坤,坐镇镇北镖局武云州分局,现任分局副镖头,武功修为早已在自己之上。小孙子同同乖巧可人,身骨也是奇好,比起他父亲周康来也不多承让。
说起来也应该欣慰了,可是,媳妇儿生了小孙子没多久,就被她那无情的父亲夺走了,至今杳无音信……每每想起此事,周广乾心头犹如压了一块儿巨石,沉闷之极……
就在六年之前,自己的儿子带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回到了家里,说是他的媳妇。媳妇都快要生产了,儿子都没告诉老子已有了老婆,连封信都没有来过,实是大不孝。据儿子说既没置办酒席,披红挂绿,也没用花轿把人家姑娘娶过门,真是丢尽了周家的脸。只是儿子声名在外,算是有身份的人了,自己总不能不让他进家门吧。
儿媳妇异常美貌,自己生平也没见过如此绝美的女子,虽然来时挺着个大肚子,可是那也掩盖不住绝美的身姿。儿媳妇也是练过武的人,不像一般孕妇那么娇气,来到家里第二天就挺着个大肚子,在院子里帮着同同奶奶干活,忙里忙外的,洗衣做饭,样样都干,看那手掌手指和娇嫩的皮肤,是那种没干过粗活大户人家的闺女……周广乾想到儿媳妇第一次做饭菜,全家人吃饭的痛表情时,不由会心的笑了。
周康这小子命还不错,娶了个媳妇美若天仙不说,还聪明贤惠,知道孝顺公婆,疼爱丈夫,没过多久就学会家里的活计了,饭菜也做的有模有样,那张小巧的嘴呦,我那老伴儿第二天就被她‘俘虏’了。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周家没有明媒正娶,用八抬大轿把人家迎进家门,真是亏欠人家太多……想到儿媳妇那不计小节的胸襟,周老爷子犹在感叹。
儿子媳妇在家里如一只报喜的喜鹊,欢快的家燕,整天唧唧咋咋的,全家人其乐融融。美好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媳妇儿到家不满两月,孙子同同瓜瓜落地。为了补救对儿媳妇的亏欠,就由着她给孙子取了名字,并在孙子满月的当日,给儿子媳妇补办了婚礼,远在两千里之外的二弟也赶来,给担当做了大媒。
这种满月婚礼一起举办的盛景,恐怕整个大周王朝也仅此一例,我周广乾也算开创先河了。只是对不起列祖列宗,违背人伦纲常,儿子媳妇仍是武林中人,那时也顾不得了。
婚庆那天可真是盛况空前,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多的都进不了大门,最后只好在村里学堂的大场上摆起了酒席。武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就占了大半席位,还有众多绿林道上的朋友也来捧场……想到还有一帮衣着怪异、行为诡异的人时,周老头心头一阵发虚,微一整念头,嘿嘿,都是二弟、儿子媳妇道上的朋友,冲着儿子媳妇的面子来道贺的,再说还有那么多正道上的人物。想到此处,周广乾笑了,由衷地自豪地笑了。
孙子同同出生满月连同大婚庆典连着举行了三天,儿媳妇乃是江湖豪侠,不忌讳那些抛头露面的事情,抱着小孙孙让每位前来道贺的亲戚朋友看了个遍,竟然一位也没拉下,真是个细心人呀。
送走客人的第二天,媳妇儿就帮着老伴合计礼品了,呵呵,光盘点送来的贺礼就用了整整五天。仅我儿子那没能赶来的结义兄弟一人,就让人送来了两马车彩礼,真是有钱的主儿。儿媳妇很贤良呀,给村里的每家每户都送去了一份大礼,亲自挨家挨户道谢,这点我这老头子就没想到,为了孙子的满月酒,儿子的婚礼,全村上下,男女老幼都跟着忙活了好几天,是应该好好谢谢大家。
以后的日子最是幸福,一家祖孙三代,外加我那如亲子的德江儿,六口人过的其乐融融,像似生活在蜜罐儿里头。每天看着一天一个样的小孙子,聪慧美丽的儿媳妇,还有那不太让人放心的儿子,晚上睡觉都会被自己的笑声吵醒,那时的日子过得可真舒心啊……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唉,那年的夏天的雨季来的特别早,又比往年猛烈,瓢泼大雨整整下了半个来月,村外那座年久失修的老桥,终于被暴涨的河水冲垮了。
村子通往县城唯一的一座桥没了,再去只好多绕一百多里的路了。儿子却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几乎把所有的彩礼拿出,儿媳妇又掏出了私房钱……看来儿媳妇却是大户人家出身,掏出来的银子,比我们全村不吃不喝干十年的挣得还多,两人要掏钱盖一个新的大桥。
儿子号召全村青壮年,到那极岭大荒山搬来黑基石,并运送到永禄县衙,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经那县城守备批准,到守备营加工成整块的石板。黑基石岂是一般人所能撼动的,不仅重量是普通石头的四倍,更是坚硬的惊人,普通人大锤轮一天,也砸不下巴掌大的一块来,老夫一枪虽能扎破些许,只是想要打磨的平整,还是远远不能够,就只有靠县城里的守备营了。
儿子又请来县城里的木匠,从山上运送来巨大的松榆树做桥架,松榆树树干硬度高韧性好,守备营枪兵的长枪杆就是用松榆树做的。木匠搭建桥身,儿子和村民们搬运黑基石松榆树,经过大半年没日没夜的劳作,大桥终于在第二年开春前建成。那年冬天村里的青壮年没有进山,全都在为这座大桥努力劳作,即便是大雪天,还能看到村里的汉子,十人一组,光着膀子“嘿哈、嘿哈”的扛着黑基石,大片的雪花落在这些热血汉子身上,便会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光膀子上冒出的隆隆热气。
儿子师门那神秘的师父也来了。按理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怎么说也得到家里坐坐,我们老哥俩唠上几句话,可是这古怪的家伙见了我只是点点头,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跟我那宝贝儿子说些什么,还好,走之前还跟我说了一句话:“这桥就叫‘周康桥’吧。”儿子的师父功力可不是一般的深啊,想起当时儿子那神秘的师父发出的剑气,周广乾一阵向往。
黑基石上‘周康桥’三个大字,就是周康的师父用剑气所书,剑尖不触石壁,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飞沙走石。
走到石碑前,看着那深深刻在石碑上的大字,周广乾赞叹之余,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愁容,心底涌出阵阵感伤。
周康师父走后,全村上下如同过年般一片热闹景象,人人喜气洋洋,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用最隆重的方法来庆祝这周康桥的建成。可是当天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还沉醉在喜庆之中的一家老小,迎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儿媳妇的亲生父亲。也不知是怎么进到屋里来的,当着全家人的面,一把抓住儿媳妇的手臂,扭身就走。儿子上前欲要拉回媳妇,被那人回手一掌打在胸口,儿子当即被震的穿墙而出,直到碰到屋后的那颗槐枣树上,才算停了下来。那人待要补上一掌,听得儿媳妇大叫了一声:“爹爹,我跟你走!”这才知道那人是儿子的老丈人,可是哪有老丈人往死里打女婿的,儿子当场昏迷,十个月的同同躺在奶奶的怀里哇哇大哭,唉,我那老伴当时茫然的掉着眼泪,美丽贤惠的儿媳妇和那人已不知去向。
每次心里触碰到此事,周广乾都会一整天不吃不喝。这时,站在这石碑前的周广乾,表情痛苦的老脸上,眼眶里晃悠的泪珠,终于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儿子的伤虽然很重,但恢复异常迅速,连大夫都不让请,也不知跟他出生时的异象,有没有关系,反正儿子康复了。儿子告诉我,他要去找他师父,夺回媳妇。当我问及儿媳妇的家世时,儿子死活都不肯说,唉,这个逆子,到现在还瞒着我。留下不满周岁的小同同,儿子去了他的山门,最后不知怎么的去了二弟的镖局,五年了,也不回来看看他的儿子,还有他的亲生母亲,真是大不孝啊!同同他奶奶这几年可没少受累,这个畜生,兴许是没接到我那聪慧的儿媳妇,没脸回来,可是,儿子你总该要吧,畜生!
远处的几声狗叫,惊醒了陷入苦闷中的周广乾,揉了揉发涩的眼球,使劲的搓了一把脸,抬头瞄了一眼天空上巨大的太阳,回头看看村子,各家院落的烟囱已然升起的袅袅炊烟。
又是一天的正午,该吃午饭了,我那小孙子同同,也该从学堂里回来吃饭了。周广乾渐渐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晃动寂落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向家里迈去。
野地里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几只土狗,摇头晃脑,不时对着漫无目标的方向“汪汪”两声,迈着轻快的狗爪子,向村中自家的院子里的跑去,兴许知道是吃饭的时候到了,各自回家蹭饭去了。
大概是刚刚送走了亲人,村庄显得比往常安静。偶尔听到谁家院子里几声惨烈的狗叫声。村人们也都习以为常了,大半是土狗想趁家里的主人不注意,偷吃东西被发现,挨主人的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