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玄曦火烧屁-股般地赶紧去皎月院，都用上轻功身法了。

这次皎月院里，没有赵雷挡路，他一路畅通无阻。走进院门，穿过前厅，来到内院。忽地眼前一亮，院子里，花树丛中，一个白衣身影长身而立。

云霄已经不在卧室，来到花园中了。

叶绿花娇，娇容如花。

云霄虽然仍是男装打扮，但是，她身段高挑，玲珑有致，面如敷粉，唇若涂丹。几年商海生涯，更是让她沉稳睿智。眼波流转之间，韵致天然。

她不妖娆，但是飒爽。她不娇媚，但是婉约。她不小鸟依人，但是从容淡定。她并不高大魁梧，却让人不会忽略她的能量。她不精光外现，却让人不敢轻视小看。她没有显得自己很霸气，甚至很柔和，却让人自然而然生出一种尊重的感觉。

面对她，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凌驾在她之上。

司城玄曦远远的看着这个身影，竟然有些痴了。

云霄并不知道司城玄曦来了，她沉入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缓缓在花园之中行走着，她要想的事情很多，云家商号的运营，西启商路的打点，百济堂的事务，云家的事，她自己的事，还有司城玄曦的事。

皎月院里很安全，所以，她沉入在自己的思索之中，并没有注意到外界。

司城玄曦看到的，却是她拧眉思索，脸色沉沉。

云霄转了一圈，有些累了，在凉亭中坐了下来。他肘支着桌面，双手托腮，累极了的娇弱模样。

先前，她像个男子，这时才是女儿家情态尽显。

司城玄曦怕打扰了她，悄悄地走近，他只想靠她近一些。他看到了她的累，他看到了她的娇弱。他多想把那个身影拥在怀中，让她依靠自己，让她可以开心，快乐，轻松。可是，他知道现在他还没有这个能力，甚至她的疲惫有一半就是因为自己。

他的责任，云霄帮他分担，而他却什么也给不了她。

司城玄曦又走近了一步，这时他离凉亭只有一丈多远。

云霄忽地侧过头来，道:“你来了！”声音不喜不怒，平静无波，透着淡淡的疲惫。

司城玄曦失笑，他怎么忘了？云霄也是身有武功的人，自己已经走得这么近，她当然会发现。

他走进凉亭中，云霄还是那样坐着，很慵懒，又似乎心事重重，司城玄曦在她旁边坐了，看着她那撇小胡子，突然觉得异常刺眼起来。

脸上的易容粉云霄已经洗掉，除了两撇小胡子，再没有其他。所以，在司城玄曦面前的云霄，就是这种怪异的样子。你能想像，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唇红齿白，眼波流转，脸上却带着两撇小胡子的怪异吗？

至少，司城玄曦就实在难以忍受了。

他盯着小胡子，突然伸出手去，轻轻一揭，小胡子应手落下。

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云霄对司城玄曦毫不设防，何况，司城玄曦的动作又十分快捷，等她感觉异样的时候，小胡子已经在司城玄曦手中了。像两只黑蝴蝶一样，甚至还在一颤一颤。

她急道：“你干什么？”就要伸手过来抢回。

司城玄曦往旁边一让，看着她的脸，顿时觉得心满意足了。这么久，这么久，终于可以看到她的真面目。

回到京城之后，这两撇小胡子几乎成了云霄的标志，不管她会不会涂易容粉，小胡子总是在。

她要隐藏身份，男装，易容。

他能理解，可是，他想她，他想三年前她青葱玉颜，娇俏可爱的样子，他想她三年后淡定雍华，清丽出尘的样子。

这撇小胡子却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念想就这么截断，让他哭笑不得，对着她的脸，他时常觉得她无比亲近，但两撇小胡子又让她无比陌生。

多少次，明知道她就是他心中的她，明知道她是女儿身，明知道他寻了三年，找了三年的，就是他的妻，可是，这两撇小胡子在，总是让他忍情守礼。

他老早就想把她的胡子扯掉，可终究是没有，一是尊重，二是怕她不高兴。这时候，一股冲动之下，他不管不顾地就扯了下来，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除了仍是男装，头发也是用一根白玉簪束起，但面目，已经是他心中梦里的那个人了。

云霄伸手抢得快，司城玄曦让得更快，他向后扬起手，不让她抢到。她用力太大，几乎扑进他的怀里，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云霄涨红了脸，赶紧坐好。

司城玄曦“哧——”地笑了起来，心情极好，之前的云霄，总让他生出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现在的云霄，才是离他那样的近，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真实，又那样的让他心中温暖。

云霄板着脸，又恼又羞地道：“笑什么笑？”

她不斥责还好，这一声出口，司城玄曦笑得更加欢畅了，边笑边温暖地道：“云霄，在我面前，你从来都是一副从容镇定的样子，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一直这么坚强，一直这么强大，就没有软弱的时候吗？你让我觉得很挫败，因为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反倒要你的帮助。都是这撇小胡子作怪呀，有这小胡子在，你就像穿上了重重的伪装，无坚不摧，无利不破。现在，你终于恢复本来面目了！”

云霄自己也觉得这胡子很别扭，但是这是在燕王府，认识她的人太多，她不能不这样。

司城玄曦轻声道：“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这个皎月院，不会有别人来，你在这里，可在做你自己。你不用涂上那些易容粉，也不用再粘上胡子。这个院子是你的，这个空间也是你的。好吗？”

云霄轻轻一哂，没有说话。

司城玄曦握住她的手，郑重地道：“相信我，没有下次！”

云霄一怔，没有下次？王娴婷到皎月院来的事，他竟然已经知道了么？是王娴婷向他告状了？不可能吧，王娴婷不会这么傻，因为王娴婷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甚至忽略了她的手被司城玄曦紧紧地握住，只是意外地道：“你知道了？”

“嗯？”司城玄曦怔忡：“什么？”

他错愕的表情让云霄明白他说的不是这件事，的确，她不说，王娴婷不说，还有谁会说呢。她笑了笑，道：“你说的是什么？”

司城玄曦看着她的笑容，这才有些放心，但是，他没有瞒她的心思，虽然她已经从赵雷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但赵雷告诉她和自己告诉她，意义是不一样的。他坦诚地道：“刚才，我去了静月院！”

云霄道：“哦！”

司城玄曦凝视看着她，她脸色平静，这倒让他心中奇怪了，就算她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这么平静？这么一想，他心里先不舒服起来，问道：“你不问为什么？”

云霄笑笑，道：“整个燕王府都是你的，你去哪里，不必要跟我说！”

司城玄曦放心地笑了起来，道：“总算听出了一点点醋意！”

云霄哭笑不得，道：“我没这么小气！”

“你不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说完，云霄心里好笑，这个话题好像以前谈过，为什么又旧话重提了？

司城玄曦瞪大眼睛，道：“我去了静月院，我在静月院里听王娴婷弹琴，你竟然不吃醋？”

云霄无语，她发现司城玄曦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可是，他杀伐果断，筹谋策划的时候冷静而严密，真正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遇到事情也立刻处理，毫不拖泥带水，毫不迟疑不决。

怎么在对面她的时候，他却这么孩子气呢？尤其是，这是之前两人讨论过的话题，而且，她已经说得清楚了。他到底是自信啊还是不自信？到底是希望她吃醋啊还是不吃醋？

难道，面对感情，冷静如他，冷厉如他，冷冽如他，冷峻如他，竟也这样让人哭笑不得么？云霄干脆问道：“你希望我吃醋吗？还是，你来向我说明，就是为了看我吃醋的样子？”

司城玄曦呆了一下，好像，他来解释，是不想云霄的心里埋着一根刺，他并不想她吃醋，但是，她真的不吃醋，他却又难以接受。

哪怕睿智如他，也不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可以冷静地处理任何事情，朝政也好，商场也好，都是游刃有余，即使以前，当王娴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满含深情地看着他时，他也能漠然处之，可是面对云霄，他反倒不能了。

如果他是一个情场老手，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却也是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子，就像当初荆无言曾经对他说过的，会因她喜而喜，会因她忧而忧，怕她不开心，更怕是自己让她不开心。

因为在乎，才会患得患失，因为在乎，才会不想她伤心，因为在乎，便希望自己在她心里，因为在乎，才不复冷静……

司城玄曦呐呐地道：“我希望你吃醋，不不不，不希望你吃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