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秋和李楠楠一起去了LUFUS附近的咖啡店吃中饭。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来，点完菜，纪晚秋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楠楠，你刚才说你跟LUFUS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你应聘到LUFUS了？”纪晚秋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以李楠楠的学历，进LUFUS这样的跨国公司几乎不可能。但除了这项，她实在想不出李楠楠跟LUFUS有什么工作上的联系。

“你忘了我以前做过平面模特的？LUFUS在寻找新航线的形象大使，我恰好通过了他们的甄选。”

“形象大使？你和贺一不是准备结婚了吗？你之前说你想做全职太太，怎么会有时间为LUFUS工作？”纪晚秋觉得更不可思议，她一个订了婚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突然决定出来工作，李家一向宠她，又不缺钱，怎么会让她抛头露面？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多羡慕你结了婚还能做职业女性。而且我妈也说，我们还太年轻，用不着这么早就结婚，让贺一在他爸爸公司多锻炼一下，我也好趁着没结婚做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李楠楠说完喝了口咖啡。

“你羡慕我？在家歇着不用朝九晚五地上班多好，像我，刚刚才被大大地刁难了一番，头疼的要死！”纪晚秋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李楠楠，实在很难想象她在外面打拼的样子。

“你要不想工作还不是随时的事情，以你家傅静燃的家世，哪还需要你出来赚钱养家啊？”照她妈妈的说法，傅静燃也算是陆家的二公子，虽然不姓“陆”，但多少也是个世家公子。

纪晚秋听完李楠楠的话，想起之前陆静衍和他们从酒会上离开时碰见过李郁舟夫妇。估计当时他们夫妇就猜出了静燃和陆静衍的关系，八卦果然是人的本性，怪不得傅静燃不喜欢向别人谈及自己的家庭。

“静燃只是个大学教授，跟LUFUS的关系不大！”至少他本人不想跟LUFUS扯上关系。

“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吧？你难道都不关心？”李楠楠侧头笑看着纪晚秋，摊上这么有背景的一个丈夫，纪晚秋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傅静燃和陆家的事？

“我能把我们俩管好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精力管LUFUS的事情啊？再说LUFUS现在管事的是静衍，静燃都不参与LUFUS的事情，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纪晚秋很奇怪李楠楠怎么突然对陆家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她把话题收尾，不想过多地纠缠于此。

“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以后说不定经常会在LUFUS见面呢！”李楠楠听纪晚秋的话头，感觉出来她无意跟她继续聊陆家的事情，也就不在这件事上兜圈子了。转而一边吃饭一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内容。

不过听纪晚秋的说法，她对陆家的事情好像知道的并不多，李楠楠实在不知道是她真的不知情还是傻，LUFUS这么大一间公司，她也不知道为自己，为傅静燃打算打算？

平安夜过后的圣诞节了，中国人也就小情侣应景凑个热闹，大部分人都不会怎么折腾，纪晚秋以前都不怎么留意这样的日子。

倒是傅静燃接受的都是西方教育，年年都过圣诞节，所以今年也不例外。

纪晚秋晚上回家的时候，傅静燃正在装饰客厅那颗巨大的圣诞树，坐在梯子上往树上挂彩色的灯泡。

“你晚上准备吃什么？”纪晚秋脱掉大衣，在一旁帮忙把塑料泡沫板制成的雪花往树上挂。

“只要不是萝卜、茄子、冬瓜，什么都行！”傅静燃想起他们新婚时的那桌饭。

“自从你抗议之后，你见我买过这几样菜吗？不过我一直很好奇，你这么挑食怎么长这么大的？”

“天赋异禀，静衍倒是不挑，不过他的身体未必比我好！”

“对了，说到静衍，我今天在LUFUS碰见他，还说要他有空来我们家吃饭呢！上次我受伤多亏他送我去医院。”傅静燃一提到陆静衍，纪晚秋想起来她之前的邀请，今天是圣诞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

“那要不就今天吧！他估计今天也是一个人过节！”傅静燃从梯子上下来。

“好吧，我去准备晚饭，你打电话给他吧！看他有没有空过来！”纪晚秋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收一收，去厨房准备晚饭。

傅静燃打电话给陆静衍，陆静衍一个人在饭店里正准备出门吃晚餐，接到傅静燃叫他吃饭的电话，想都不需要想立马就答应了。

纪晚秋做了傅静燃最喜欢的狮子头，炖了鸡汤，还有一些平时不太做的比较复杂的菜，凑了一桌圣诞大餐，准备的过程比较长，好在傅静燃和陆静衍坐在吧台那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所以也不至于太无聊。

开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傅静燃开了别人之前送给他的一瓶上好的红酒，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今天这顿饭大概是我来中国吃的最好的一餐了！”陆静衍喝了口鸡汤，发表自己的感慨。

“不至于吧？只是些家常菜而已，那你最近都吃什么啊？”纪晚秋觉得陆静衍也太夸张了。

“让你住一段时间酒店你就知道了，我最近除了上班就是呆在酒店里，酒店那些油腻的菜我吃得都快吐了！”陆静衍说得好像有人虐待他一样。

对于陆静衍所说的，傅静燃最有感触，他在欧洲差不多过了将近十年这样的生活，这也是他为什么最讨厌在外面吃饭的原因。陆静衍一个人在中国，估计情况和他差不多。

“LUFUS中国区的业务才刚开始，你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吧？有没有考虑过在附近买一层公寓？”傅静燃建议。

“我之前让助理帮我留意过了，我不喜欢太嘈杂的地方，倒是有几个看中的地方，但是装修，买家具太麻烦了，反正我也不是一直呆在中国。”

“静燃，你忘记我之前住的那套公寓了？我搬来这边，那个房子就空在那了，家具、电器什么都有，不如让静衍住那边吧？”纪晚秋想到自己分期付款买的那套公寓，跟傅静燃结婚的时候，他要帮她把尾款还清，她拒绝了，觉得那是她第一次花自己的钱购入的不动产，说什么也要善始善终，婚后，她还是一个人还月供。

“静衍，你的意思呢？那边离LUFUS有点远，但是你开车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傅静燃征求陆静衍的意见。

“只要不用再住酒店，我就谢天谢地了。”陆静衍觉得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那边什么都有，你就不用重新置办了，住的人都是在附近商业区上班的人，也比较安全。”纪晚秋站起身给傅静燃和陆静衍添了饭，又坐了下来，想起今天跟李楠楠的谈话，“对了，静衍，我今天碰见我以前的同学，她说她应征到你们公司做形象大使了。”

“哪一位，我们最终留下来了三位。”

“叫李楠楠的那一个，你说不定见过他，之前LUFUS开幕酒会上她也去了的，你还跟她父母交谈过的。”她记得那天陆静衍来他家之前跟李郁舟夫妇有过短暂的交谈。

傅静燃听了纪晚秋的话，觉得有点奇怪，照他之前在贺一订婚宴上的观察，李家似乎对这个独生女儿特别宠爱，应该不会让她去别的公司看人脸色。

“原来是她，怪不得我当时看照片的时候觉得眼熟。我记得她好像是贺行知的儿媳吧？怎么会来参加LUFUS的甄选？”

“是她，但是他们还没结婚，昨天听她讲的时候，我也很奇怪，好像是她妈妈不想让她跟贺一太早结婚，让他们各自再多锻炼一段时间。”纪晚秋只顾着和陆静衍讲话，没有注意到傅静燃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还以为贺家和李家会希望尽早联姻以巩固他们之间的合作，之前他们两家还一起向我表达过同LUFUS合作的意向。”

“你有没有接受他们的合作计划？”傅静燃冷不丁冒出一句询问。

“没有，你知道的，LUFUS在中国区的业务刚开始，基础很重要，我们不敢贸然跟这样的小公司合作。”

纪晚秋对LUFUS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懂，起身去厨房泡茶。

“也是，谨慎一点总归是不会错的。”傅静燃眼神落在流理台前的纪晚秋身上，若有所思。

晚上，傅静燃一个人呆在书房，站在落地窗前，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望着江上的灯火出神，他没戴眼睛，漆黑的眼眸因为少了眼镜的遮挡，充满了侵略感，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和他平时的温文尔雅相去甚远，更像是草原上伺机而动的猎豹。

晚饭时，陆静衍和纪晚秋的对话盘旋在他脑中，有疑问，也有猜测，但是都不得要领。

他转过身弯腰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拿出里面一个蓝色的首饰盒，打开，一对白金戒指躺在其中，婚礼上它们承载了一个诺言，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定定地看着那对戒指，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像是电影片段一样在他脑中浮过，直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才扣上盒子，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拿起桌上的眼镜重新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