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是给猫喂完蓝莓之后没洗手，可能薯片上沾了一点汁，又不是故意给你下药。”云桐心虚地低下头，抱起保温桶，接着给自己盛第四碗饭。

“脸皮薄就不要骗人了吧，还说我宅男，你这不跟我差不多嘛。”看着云桐通红的耳朵，程篁笑眯眯说道。

程篁话音刚落，云桐耳朵上的红色便如烟雾瞬间弥漫到脸上，以至于几秒钟后，云桐的整个面庞如一个红透了的西瓜，娇艳欲滴。

此时的云桐难得的给程篁一种小女孩的感觉。

似乎察觉到了程篁带着笑意的目光，云桐放下保温桶，端起又一次盛满了饭的小碗，小声说道：“我就拍了两张照片，想留个纪念而已，又没干坏事。”

“留纪念干嘛，你要走？”程篁也拿起筷子，不再盯着云桐，接着吃碗里剩下的饭。

“总要走的嘛，又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

程篁点点头，问道，“你们的规定里，有没有可以常住人界的规则，比如有什么重大贡献，或者，”他看着云桐还未完全消退潮红的俏脸，嘿嘿一笑，往前凑了凑，“结——”

“啊！有的。”没等程篁把剩下的一个字说出口，云桐连忙打断他。

“有吗？”程篁松了口气，在他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要是真把结婚说出来惹得云桐一气之下愤然离去，他就只能扇自己两巴掌了。

“有，比如两人签订条约之类的之后，我们就能常住人界了，相当于朋友或者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这不挺好的嘛。”

“但是，如果做了这样的决定，就意味着，以后可能会跟自己的族人站到对立面，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闹事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父母子女，签订了契约，你们现在 叫雇佣合同，实际上就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了。”云桐看着面带喜色的程篁，轻轻说道。

“还会被看作叛国吧。”程篁沉默一下，接着云桐的话说道。

“嗯，所以这样做的人并不多，虽然人族大多数人都不介意，但是我们不一样，因为一般真的签订条约之后，人类大多会把我们看作仆人还有坐骑，就算表面上说是朋友关系，但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会用我们来殿后的，所以......”她低下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嗯，我懂，”程篁点头，看着云桐紧紧握着手里的筷子，继续说道：“能一个人和多个地狱族人签订条约吗？”

“嗯？”云桐看着程篁，想了想，不确定地说：“你想用自己的名义，让我们在人界生活？”

“对啊，这样的话，不就不用在和组织里的人搞那么多事了嘛，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以后的生活，很简——”

“不行！”云桐打断程篁的话，把碗和筷子轻轻放到桌子上，轻笑道：“你想的太简单啦。”

“这样也不行？”

云桐摇了摇头，淡淡笑笑，说道：“不是所有地狱的人都跟我们一样，可以很快的适应你们的生活，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智慧是不足以支撑他们单独在人界生活的，而且你一旦和我们定了契约，如果我们之中有人在人界闹事，你是要负责的。”

她看着程篁，再次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允许有人跟你签契约的，我们族的人也不行。”

程篁半举着筷子，看着云桐斩钉截铁的样子，半张着嘴微微发呆，半晌后他才意识到，云桐身后跟着的不只是一个祁虞族。

由于程篁这段时间接触过的地狱种族，几乎都是外貌与人类无异的人，以至于程篁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像云桐这样的，能够以人类样子生活的地狱种族，只是小部分，无论是云桐还是黄正泽他们，都一直在强调，多数地狱种族跟野兽没有区别，只是其中少部分强者能够展现出人类的样子而已。

类似袭击雯媱族那样的虫子，也可能是云桐麾下的一部分，程篁如果要跟云桐签订契约的话，显然不能只把祁虞族的人收到自己身后，那样会令祁虞族不能服众，对其他种族的控制力减弱甚至完全丧失，既然祁虞族不能为他们谋得利益，那么那些种族凭什么听祁虞族的指挥。这样的话，牵扯到的就会是祁虞族在整个中西三区的布局。

“也对，那就谈判呗。问题不大，结果应该差不多。”程篁放下筷子，故作轻松的笑笑，对云桐说道。

“应该吧，都不想真的打起来。”云桐看着杯子里可乐中沙沙作响的小气泡，心事重重。

“不会有问题的，你下午打算干嘛，我陪你一起啊。”为了打破现在沉重的气氛，程篁笑着说道。

“我今天起得太早了，下午想在你家睡觉。”她抬起头，甜甜一笑，轻松地说道：“你去上学吧，晚上我给你做饭，嗯，不用猫猫来。”

“嗐，这不是说着玩的嘛，晚上等我回来，叫外卖。”

“好，你去睡觉吧，我去洗碗，本来就用你的地方还天天让你做饭，怪不好意思的。”云桐说着便站起身子，伸手一挥，两副碗筷外带一个保温桶便跟在她身边，晃晃悠悠朝着厨房飘了过去。

“哦，好，那我睡觉去了。”程篁看着那些碗筷跟在云桐身后飘向厨房，没有拒绝。

“嗯。”云桐的声音从墙的另一侧轻轻飘来。

擦完桌子，程篁站起身，看着趴在沙发上的小猫，想了想，还是向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门口，程篁看着云桐洗碗的熟练样子，出声问道：“昨天晚上打赌，得算我赢吧。”

云桐没有抬头，一边洗碗一边笑道：“我作弊了，那就算你赢吧，你想让我下午跟你出去玩？”

“晚上，”程篁靠在门框上，来回拧着门把手，有些扭捏的说道：“晚上想带你去个地方。”

水流声消失，云桐把两个小碗放到架子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头看着程篁，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

看着云桐的目光，程篁似乎从中看到了三个大大的问号，和“你在做梦”四个字。

还给云桐一个纳闷的眼神，程篁看着目光里逐渐露出羞愤情绪的云桐，一脸茫然。

啊，她想歪了。

程篁终于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