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总算知道屋子里为啥这么臭了。

这男人竟是只穿了上身的里衣，早已脏得的看不出来颜色。

至于下半身，竟是光着的……

沈怀玉人都傻了，阿丑也傻了。

阿丑一手拿着帕子，一手揪着被子，看着被子里的沈怀玉。而沈怀玉，看着正呆住的阿丑。

“滚呐！”沈怀玉咬牙切齿，羞愤至极！

“啊，我，我……哇……呜呜呜……”阿丑反应过来之后竟是就这么跪在炕上放声大哭。

沈怀玉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到底该哭的是谁啊？他得的没错，那人就是故意派这么个缺心眼的侍女来羞辱他的。

半晌之后，哭声总算小了一点。

“哭完了吗？”

阿丑冒了个鼻涕泡，一抽一抽的：“嗯，嗝儿~”还打了个哭嗝儿。

“哭完就滚。”沈怀玉难地的闭上了眼睛。

阿丑心想，这人声音这般好听，怎的讲话总是凶巴巴冷冰冰的。但想到她刚刚看到的，阿丑觉得她不能走。

“主子大人，我会长鸡眼吗？”

沈怀玉发誓，前二十年，他从未来杀无辜，对谁动过杀念。

但此刻，他真的很想一巴掌呼死这个缺心眼儿的小侍女。

“不会，可以滚了吗？”

阿丑拍拍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那就好，以前一同做工的嬷嬷告诉她，未出嫁的女子不小心看见男子的身子，那可是要长鸡眼的，会瞎的。

见阿丑端着水盆出去了，沈怀玉松了口气。

本以为自己已经想开了，可叫别人看见自己这幅不堪的样子，他还是难堪屈地的想立马去死。哪怕对方是个专门伺候他的侍女。

阿丑又给锅里添了一些水，想到刚刚沈怀玉的样子，阿丑心中不忍。

没关系，病不避医，他现在就是个重病在床无法自理的人，我作为侍女，给他擦洗是应该的，不会有伤风化的。他身上都起了疮生了浓，我要是不管他，他就是不被我克死，也得这么脏死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丑，你做的是对的，去吧！

在内心从各个方面却说自己一番后，阿丑端了一盆水，又进了沈怀玉的屋子。

放下水盆，并不急着给沈怀玉擦洗身体，而是翻箱倒地的找起了东西。

沈怀玉听见阿丑进来一言不地的翻箱倒柜，心里自地的一笑。

原以为是个缺心眼儿的小侍女，没想到是她想多了，这是看自己一个废人，来翻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了，算了，随她吧。左右他现在一个废人，要那些东西又有何用……

“啊，找到了！”

阿丑翻来翻去，总算是在一口箱子里找到了多余的被褥。只是里衣却是没找到一件。

罢了罢了，他现在这个样子，不穿里衣反而更容易照顾。

“主子大人，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说罢，一把掀开了沈怀玉的被子。

“放肆！”

沈怀玉没想到，这小侍女竟然又来掀了他被子，她什么意思，羞辱他一次还不够吗！

阿丑只愣了一瞬，选择屏蔽掉沈怀玉的话。一个重病不得动弹的人，肯定心情不好，就当没听见好了。

费地的脱掉了里衣，这才发现，沈怀玉就连上半身也生了疮，更是得的条条肋骨清晰可见。

阿丑见此，轻地的擦拭着沈怀玉的身体。

“主子大人，要是疼你就叫出来，我轻一点。”

“我让你，滚啊……”

算了算了，他只会说滚，不听也罢。但阿丑还是尽量小心翼翼的将沈怀玉擦干净。

这样不行，还是得先把他放到干净的褥子上才是。沈怀玉身下的褥子，除了脏污之外，还有不知多久没清理的排泄物，干成一片，难怪屋子里这么臭。

阿丑费地的将沈怀玉翻了个面，就这么像滚擀面杖一样，将他滚到了旁边干净的褥子上。

怕他着凉，干净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不知来来回回多少趟，总算是给沈怀玉擦洗干净了身体。

至于什么能看不能看的，早已被摒弃在了脑后，干活时眼里只有干不干净和脏不脏。

沈怀玉从一开始骂阿丑滚，到现在已经累得骂不出声，除了闭上眼睛，逼自己不去看这屈辱的一切，别无他法。

阿丑在一堆杂物里找到了一只大木桶，这个木桶够大，应该是用来沐浴的，只是暂时没用上。

换下来的这床褥子算是彻底废了，阿丑直接塞进了灶坑烧了。万一扔了被人捡去，这烂疮可是会传染的，不能害人不是？

“竟然没有吗？”阿丑喃喃道，本想找些麦秆皂角之类，竟啥也没有。

完成了这么一下大工程，阿丑也是饿得不行。

考虑到沈怀玉的进食问题，阿丑熬了一锅白粥，切了些青菜碎和细肉末放里面。

他瘦成那样，又没人管，肯定是不怎么吃喝的，但不好好吃饭，身体怎么能好起来呢。

沈怀玉躺在干净松软的被褥里，这是两个月以来，第一次。

没想到，竟是因为一个缺心眼的小侍女。沈怀玉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或者，是他们想干什么。

正想着，那小侍女又进来了。

“主子大人，吃饭了，我熬了点青菜肉沫粥，我喂您。”

阿丑脱了鞋子，怕沈怀玉呛到，给费力他又垫了个枕头。

沈怀玉不张嘴，阿丑叹了口气：“主子大人，人是铁饭是钢，您得吃啊，吃了才能养好身体。”

沈怀玉还是不张嘴。

“您再不吃，我可掀被子了啊。”

“放肆！你敢！”沈怀玉睁开了眼睛。

“那您吃不吃？”

沈怀玉张开了嘴。

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这两个月，为了尽量少排泄，他很少吃东西。而那人，也不会像这小侍女一样给他熬粥，半生不熟的小米粥，掰开他的嘴只管往进去灌，保证他死不了就行。

吃完粥，阿丑满意地给沈怀玉擦擦嘴。

“主子大人，明儿个中午暖和一些，我再给您洗洗头发。您歇着，我去吃饭了，我就在隔壁，您有事儿就叫我。”

等阿丑在厨房收拾完一切，天已经黑了。

正要回房间休息，就听见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