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柳到底还是太虚弱，喝完药便又睡着了。

看着阿丑两天没合眼，憔悴至极，沈怀玉心中也是心疼不已，这丫头，就是这般，别人只要稍稍对她好一些，她就恨不得回报所有。

“阿丑，乖，睡一会儿去可好？”

“是啊姐姐，你快睡上一会儿吧。”小宝也很担心阿丑。

“这里有我和公子呢，姑娘若是不放心，就睡在旁边。”陆恒也道。

阿丑确实有些撑不住了，爬上炕躺在陆嬷嬷旁边，很快就睡着了。

沈怀玉和陆恒退到了一边。

“可传信出去了？”

“嗯，我怀疑清荷内部有问题，只联系了陆一陆二。”

沈怀玉点点头，“好。”

这回，陆嬷嬷的事儿也给了沈怀玉一个惊醒。

之前，他安排好了所有的后事，每个人的以后，可百密一疏，有些时候，便是你没做错什么，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会盯上你。

就好比现在，他残废一个，不还是有众多势力在暗中伺机而动吗？

若不是陆恒及时赶到，那嬷嬷和小宝，只怕是……

“陆恒，你说，我如今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呢。”

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陆恒。

人人都说太子殿下举世无双，多智近妖。君子六艺，样样拔尖，兄弟姐妹全部都只能望其项背。

更有人说，太子殿下以后必然是治世之大能，千古一帝，无数后人传颂。

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是这样的评价，再加上湖阳苏氏的背景，也不会引得父皇忌惮。

什么多智近妖，沈怀玉觉得自己不过是比别人更努力罢了。

人人都觉得这是天赋，可沈怀玉知道自己从启蒙时起，便是一刻也未松懈过。

春夏秋冬，严寒酷暑，从未懈怠片刻。

最终，他努力的成果，成为了刺向他的那把剑。

不够优秀，是错，足够优秀，也是错。

陆恒道，“公子，陆恒愚昧，但陆恒永远相信公子的决定，誓死追随公子。”

沈怀玉看了看陆恒。

暗卫都是没有名字的，唯有陆恒，这个恒字，是他亲自为他取的名字。

那时候，沈怀玉觉得陆恒跟自己真的很像。

也十分欣赏他的努力和拼劲儿，恒字，与他这个人很是相配。

“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去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是沈怀玉来了江北，第一次展示出这种态度。

陆恒知道，主子这是不打算再畏手畏脚了，主子本就是高挂天上的太阳，便是如今暂时坠落，重回那位置，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是！”陆恒道。

今晚，花楼来了位俊俏的少年郎，引得众多姑娘们都是争前恐后地上前。

“这位公子，真是丰神俊朗，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妈妈我包你满意。”老鸨看着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就是这身打扮，想来也是非富即贵。

自然是眉开眼笑的巴结着。

俊朗少年掏出一锭金子晃了晃，“不知，可够所有的姑娘到房中一叙？”

老鸨眼睛都直了，“够够够！姑娘们，二楼天子号，全部进去候着，伺候好公子！”

俊朗少年被拥簇着赶紧上了楼，进了天子号包厢。

环肥燕瘦，一众姑娘挤满了整间屋子。

“还愣着做什么？都会什么，让本公子开开眼。”说着，俊朗少年一撩衣袍，端正地坐下。

“这模样，这气度，不要钱我都愿意陪他。”

其中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道。

“你可是良妓，怎的也动了春心？不想还籍了吗。”另一个姑娘小声道。

“切，你懂什么？若是被这位公子看上，收个通房小妾，也好过在这花楼里做个卖笑的啊。什么良妓，外人谁在乎这些呢……”

花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迫不得已的，有的甚至是被家里人卖进来的。

更有甚者，是被丈夫卖进来的。

可进来容易出去难，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麻木了。

“快，还不赶紧给公子奏乐？真是白教你们了！”老鸨气得直骂，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你出去吧，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俊朗公子道。

老鸨陪着笑，“哎，好嘞好嘞，公子您玩儿得开心，有事儿叫奴家就成。”

一众姑娘们衣着清凉，曼妙身材显露无疑，使劲浑身解数地想引起这位公子的青睐。

可唱跳了许久，他都是兴致缺缺。

其中一个心思活络的，扭着细柳腰肢来到了他身边，倒了一杯酒喂到了他嘴边。

“公子尝尝，这是我们花楼的招牌，醉魂酿。”

少年瞥了一眼，一饮而尽。

“还不错。”声音淡淡，尽是客套，似乎并没有被这所谓的醉魂酿惊艳到。

姑娘的眼珠子转转，想来这位公子可是非富即贵，见过大世面的人，美酒美人不知见了多少。

“奴家看公子兴致缺缺，可是奴家这些姐妹的本事公子瞧不上？”

“倒也不是，不过……”俊朗少年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公子可告知奴家，既然公子来了这里，奴家必然想尽一切办法让公子高兴。”说着，身子往上贴了贴。

俊朗公子不着痕迹地挪了挪。

“这些舞啊，曲儿啊的，本公子都快看乏了，不知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儿，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姑娘掩嘴一笑，“嗨，我们这里能有什么有趣儿的事儿，不过是关灯那档子事儿最有趣，公子可要听听？”

陆恒轻咳，心道她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既然没有，那你不妨出去找人做你那档子觉得有趣儿的事儿？”陆恒笑笑。

还想套路他？若不是为了打听李三的事儿，他才不会易容来此。

李三是个怂包，不然也不会上次在盖房子时，被灰溜溜地打跑。

可一个怂包，怎么敢提到上门行凶，想必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和刺激。

而通过调查，李三被打后，养了好久的伤，伤好之后那晚，便是来了此处喝花酒。

那只能是在此处发生了什么事儿，一顿刺激之下，让李三酒壮怂人胆，趁夜行凶。

姑娘笑笑，“公子真会开玩笑，有趣儿的事儿，还真有，不过不知公子是否感兴趣呢。”

“哦？说来听听，讲得好，这个就赏你。”

看着桌子上的大银锭，姑娘心花怒放，前几日，不就有个常客，被另一个客人奚落一番扔了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