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有一样东西我觉得有。”

突然，阿丑说道。

“哦？什么东西，我让陆恒明日去置办。”沈怀玉道。

阿丑嘿嘿一笑，“沈怀玉，让陆恒给你打一副拐杖吧。”

沈怀玉没想到，阿丑想了半天，还是想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这……倒也没那么着急吧。”沈怀玉心中自然也是希望自己能赶快好起来的，可是，也怕希望太大，失望就更大。

阿丑走上前，蹲在了沈怀玉前面。

轻轻揉捏着沈怀玉的双腿。

“沈怀玉，你知道吗？我那会儿梦到你好起来了！我梦到我在菜园子里摘菜。

你就这么从这把椅子上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来了。噩梦是反的，美梦都会成真的。”

月光照在了阿丑的脸上，眼中。整个人如同披了一层圣光。

即便现在是阿丑蹲在自己身前，可沈怀玉在这一瞬间还是觉得，阿丑就像是上天派来下凡拯救自己的小仙女一般。

“好，我听阿丑的。”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沈怀玉温柔回道。

“嗯！我每日午时陪你练上一会儿，等到了夏天，没准儿你都可以和陆恒进山撵兔子了呢。”

阿丑笑吟吟的，憧憬着沈怀玉双腿恢复的样子。

心中的一丝丝忐忑，也被阿丑轻柔的按摩手法驱散干净。

好像待在阿丑身边，沈怀玉就觉得自己特别有安全感，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般。

时候不早了，阿丑将沈怀玉送回了主屋。

“你快休息，记得我说的啊。”阿丑叮嘱道。

“嗯，自然，阿丑说的我都记得。”沈怀玉道。

两人之间默契的都没有提起晚上那一幕，好像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不合理中又透漏着一丝合理。

彼此之间，对于对方这种特殊的依赖和感情，已经说不清是什么了。

总归，好好待在彼此身边就是。

沈怀玉从不是贪心的人，可此生，唯一的私心，便是想将阿丑永远留在身边，无论以何种身份。

那时候沈怀玉甚至想过，要是阿丑真的同别人成婚了，他就把自己陪嫁过去。

不管阿丑是卖牛肉饼去，还是去做鬼医谷的女主人，他都跟着去。

反正阿丑肯定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至于脸面什么的，早都没有了。阿丑从一来时，他的脸面在阿丑面前就里子面子都没了。

既然都没了，还在乎那么多干什么？

沈怀玉心里这样想着，晚上睡觉心情都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阿丑的话起了作用。

梦里，沈怀玉竟然也梦到自己站起来了。

阿丑戴着顶草帽，挎着小菜篮子在后面菜园摘菜，看见他过来，阿丑冲她笑着招手。

“沈怀玉，沈怀玉，过来，过来啊……”

阿丑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沈怀玉看见自己居然就这么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一步一步朝着阿丑走过去，阿丑笑着，牵起了他的手。

他自己则是接过了阿丑的小菜篮子，两人手牵着手，说着笑着，往家里走着。

“沈怀玉，沈怀玉……”

阿丑还纳闷儿呢，沈怀玉从来都是准时得很，今日怎的还没睡醒，难不成是昨天真被自己给压着了？

沈怀玉慢悠悠地睁开眼，就见阿丑的小脸出现在眼中。

恍惚间，还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沈怀玉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阿丑的脸。

阿丑：……

“我脸上可是有东西？”

沈怀玉这才反应过来，如今这是现实，今日怎的睡过了？

“嗯，有一点，我擦掉了。”沈怀玉面不改色地顺着阿丑的话说道。

“哦，谢谢啊，起床吧，嬷嬷的早饭快做好啦。”

说着，阿丑还又擦了擦自己的脸，刚刚照镜子了，应该是自己没注意吧。

“好，我这就来了。”

沈怀玉穿衣洗漱，自然有陆恒伺候呢，不是阿丑不愿意，而是陆恒不愿意。

陆恒这孩子是有些死心眼儿在身上的，自从他来了，阿丑发现自己几乎没什么可做的了。

从前也就是伺候照顾沈怀玉，可如今陆恒除了睡觉，几乎都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沈怀玉，自然这一切活计也都抢着干了。

再加上陆嬷嬷成了照顾阿丑的嬷嬷，阿丑倒是真的过上了姑娘的生活。

除了太闲，也没啥不好的。

每日读书写字，逗小宝，逗小黑。再去自己的菜园里巡逻一番。

没过几日，阿丑正在同陆嬷嬷在屋子里绣花，就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什么声音？”阿丑道。

“奴婢去看看。”

“一起一起。”

两人出了门，就见陆恒扛着一堆木材，正在那里拿着图纸，不时地敲敲打打。

沈怀玉则是悠闲地在旁边指挥着。

“嗯，再往左一点，不，前一点，好，就这里。”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阿丑好奇道。

“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沈怀玉轻笑。

“奴婢瞧着，怎的像个秋千？”陆嬷嬷打量了一会儿，看着栽下的桩子和位置，倒是像个秋千架呢。

“秋千？”阿丑惊讶，“打秋千架做什么？”

陆嬷嬷看着沈怀玉，哪里还不明白，便笑而不语。

沈怀玉柔声道，“自然是给阿丑玩儿的。”

他清楚地记得，有一次阿丑同他说起往事，那时候阿丑还小，只是个小小的洒扫小丫鬟。

那时候她那个主家就给家里的大小姐后院里扎了一个漂亮的秋千，阿丑可羡慕了。

但那是主子的东西，阿丑每次打扫时，都只能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羡慕地看看。

城外有一群孩子自己在树上绑了个秋千，可他们不愿意让阿丑玩儿，阿丑便远远地看着。

沈怀玉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秋千，就能让小姑娘这般羡慕。

不过没关系，以后，别人有的，他的小姑娘也都会有的。

阿丑惊喜之余看着沈怀玉，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

“我都是大人了，怎么还玩儿秋千呢，还是给小宝玩儿吧。”

沈怀玉认真道，“这就是给你的，阿丑还未及笄，怎的就不是小孩子了，就算阿丑及笄了，也能玩儿，谁规定长大了就不能玩儿了，嗯？”

阿丑一颗小小的心，瞬间就被填得满满的，原来，曾经羡慕的东西，如今自己竟然也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