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窝在地上，身子难受地蜷缩了起来。

“心口好疼啊……”呢喃着，就这么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沈怀玉抬眸便看见阿丑又是一滴清泪落下。

激动不已，“阿丑，阿丑，你可能听见我说话，是不是？”

又一滴泪落下，沈怀玉温柔的为阿丑拭去。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听到，一定能，阿丑，我很想你，你快些醒来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两个人，都在流眼泪，不知过了多久，沈怀玉哭着哭着趴在阿丑床边又睡了过去。

等自己醒来，又身处在那一片白雾茫茫之中。

想起上次在梦中阿丑的声音，沈怀玉来不及思考，循着白雾四处找了起来。

“阿丑，阿丑，你在哪里？”

哪怕是在梦中，能听见阿丑的声音也很好的。

阿丑这会儿已经睡着，哪里能听得到沈怀玉的声音呢。

就这样，沈怀玉一直走，一直找，这里不知道有多大，不知走了多久，喊了多久，都没有阿丑的回应。

突然脚下一顿，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沈怀玉蹲下。

“阿丑，阿丑！”

竟然是阿丑，她就那么像只小猫一般，蜷缩着身子睡在地上。

沈怀玉轻轻抱起阿丑拥入怀中，“阿丑，阿丑，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真的一样，如果这是梦，沈怀玉也宁愿不要再醒来。

阿丑睡眼惺忪，就感受了一阵温暖。

“阿丑，阿丑……”

沈怀玉紧紧抱着阿丑，不断叫着她的名字。

“沈怀玉？”阿丑还迷茫着，轻声唤道。

如今自己的幻觉都这么厉害了吗？上次听到沈怀玉的声音就罢了，这次居然直接看到了沈怀玉，还抱着自己。

虽然雾太大，看不真切，但沈怀玉身上好闻的味道和声音，她记得清清楚楚。

“是我，是我，阿丑，是我……”

可正当沈怀玉准备告诉阿丑他的思念以及她还没死的事情时，一股外力却将他直接拉走。

阿丑还未看清沈怀玉，还未跟他说上几句话，沈怀玉却如幻觉一般，又消散在了一片白雾之中。

“夫子，夫子，您快醒醒，快醒醒啊……”

沈怀玉被小宝大力推醒，脸上还都是未干的眼泪。

原来，小宝那会儿读完书便进来看阿丑，就见沈怀玉满头大汗地趴在阿丑的床边。

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着，脸上还挂着泪珠。

小宝听娘亲说过，这是陷入了梦魇了，一定要赶紧把人叫醒，陷入梦魇很危险，若是一不小心，就可能跟阿丑姐姐一样再也醒不过来了。

对人的精气损耗也是极大。

沈怀玉茫然地看看四周，眼神慢慢聚焦，这才看清周围。

他是刚才又梦到阿丑了，又梦到了那片困住阿丑的白雾。

眼前，是小宝焦急的小脸，而自己只觉得浑身疲惫至极，好像真的走了好远的路似的。

“我没事，谢谢小宝。”沈怀玉的声音都沙哑了。

小宝这才松了一口气，“夫子没事就好，夫子刚才应该是陷入了梦魇，小宝叫了您好久才叫醒，吓死小宝了。”

“梦魇吗？”沈怀玉低声呢喃。

可是梦里的一切，真的太真实了，一定是自己太思念阿丑了，才会做了这样的梦。

“夫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小宝看着师姐，为师去洗把脸。”沈怀玉道。

“好，有小宝在呢，夫子您去吧。”小宝小鞋子一蹬，乖巧地盘腿坐在了床尾。

“师姐，小宝又来读书给你听了，今天咱们读……”

小宝小大人一般，坐得直直的，一字一句，绘声绘色给阿丑念着话本子。

沈怀玉叹了口气转动轮椅出去了。

陆嬷嬷刚好端着饭菜回来了。

“公子，饭菜好了。”

“嗯，我去洗脸，你和小宝先吃。”沈怀玉道。

见沈怀玉脸色不太好，陆嬷嬷赶紧将吃食放在屋子里的桌上，便追上沈怀玉去了。

“公子，公子，奴婢打来水就是。”

沈怀玉摆摆手，“无妨，我也想透透气，清醒清醒。”

陆嬷嬷知道阿丑一日不醒，沈怀玉一日就不会真的舒心，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不远处。

“两个这样好的孩子，为什么就非要遭此磨难呢……”

打开茶室的里门，外面是靠街的一处露台。

沈怀玉无心喝茶，在铜盆里洗了把脸，凉水的刺激下，脑子也清明了不少。

看着楼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就这么发着呆。

有一个卖糖葫芦的经过，正吆喝着。

“糖葫芦嘞，糖葫芦嘞，又香又甜不酸牙的糖葫芦嘞！”

几个孩童笑着闹着围了上去，一人拿着一串糖葫芦，好不开心。

沈怀玉想起了那时候，阿丑因为省钱，没有雇马车回来，一路害怕地哭喊着回来。

也没有忘记等自己醒来后，问自己吃不吃糖葫芦，给他带了一串。

是，阿丑最喜欢吃这些零嘴了。

他的小姑娘，那么胆小却又那么勇敢。

胆小的走夜路害怕地哭着回来，却又那么勇敢，敢以身挡刀。

她该多疼啊……

“阿丑，你那么怕疼，那么胆小，当时，你在想什么呢……你可曾想过丢下我，我会多难过……”

只要想到那个画面，沈怀玉都心痛的窒息。

能怨谁？又可以怨谁？唯独恨自己双腿瘫痪，当时没有陪伴在阿丑身边。

以后，一定不会了。

擦了擦眼泪，沈怀玉冲楼下喊道，“老板，剩余的糖葫芦，我都要了，麻烦送到楼上来。”

卖糖葫芦的男人左右看看，这才发现声音从楼上传来。

咦？这不是前几日重花百两金的那位洛家公子吗？当时他也跟着去热闹了，还拿了些赏钱呢。

“哎！好嘞，洛公子，小人这就给您送上来！”

这位洛公子，可是有钱的主儿，没准儿还能多给自己一些银子呢。

沈怀玉微愣，不过随即一想，那日闹得大，很多人都见到了自己，认识自己也算正常。

“公子，您要这么多糖葫芦做甚？”

陆嬷嬷拿出银子交给卖糖葫芦的男人，“拿好你的钱，旁的就不必打听那么多了。”

“是，是，多谢嬷嬷，多谢公子，我做的糖葫芦，那是天冥县一绝，下次还想吃，您就叫我啊。”

陆嬷嬷哪里不知道，沈怀玉这是看见糖葫芦，又想起从前姑娘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