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织造曹家的故事
作者:杨盛芳 | 分类:历史 | 字数:17.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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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人生初见
曹寅送走銮驾,回头便大刀阔斧地裁剪浮费。省费、院费、司费各项杂费,曹寅大笔一挥全部割除!随即曹寅麾下的八千名漕运官兵分头出击,在盐场,漕运及涉及收缴税银的每个环节、有关部位入手稽查。
曹寅还与成龙多方巡视督办,加大了打击夹带、贩卖私盐的奸商。江南两淮的官吏、胥吏一片叫苦之声。求情、埋怨、指责甚至咒骂声形成的惊涛骇浪几乎要淹死曹寅。
一时间,江宁织造府前可谓车水马龙,门庭若市,都是来找曹寅高抬贵手的。据理力争或解释安抚成了曹寅办差的家常便饭。
同时,曹寅奏请皇上免征江南苛捐杂税一百万两,并恩准江南两淮“提税带征,延展奏销日期”。两项惠民政策“江南两淮商民闻之,欢呼感涕,搏颡焚顶,叩谢天恩。”
曹寅立即将民意飞报朝廷。康熙得到曹寅的奏报心中甚喜,欣慰,但也为曹寅面临的局面担忧。他密嘱曹寅:“省费一项,涉及督抚,引数不多,何苦积害。”曹寅心领神会。省费就是江南两淮盐商们每年孝敬督抚,司道各个衙门的“规礼”类似官员们之间的“瓜敬”和“炭敬”。曹寅遵旨把“省费”从浮费中剔除,督抚们给曹寅的脸子方才好看一点。
割除浮费,打击私盐后的当年,江南上交朝廷的税银比往年增长三百万两。随后江南税银逐年小幅度递增。多年之后,朝廷的库银储备竟达四千万两,这里面自然有江南省的贡献。充盈的国库,让康熙帝毫无顾忌地革新吏治,大刀阔斧地实行“摊丁入亩”,并启动了平定额尔丹和收复台湾的伟业。
康熙王朝进入了鼎盛时期,可江宁织造曹寅却心力交瘁,积劳成疾;江南省巡抚成龙也因常年呕心沥血,步入了风烛残年。
这天,曹寅正躺在床上歇息,听闻有京城的加急密折,就挣扎着起身下床,躲到密室里看密折。他拆开密折,展开一看,不觉一阵眩晕,而后就嚎啕大哭起来。纳兰性德容若殁了!突然的噩耗把曹寅的精神彻底击垮了。他几天几夜水米不进,辗转不眠,精神恍惚。自誉为楞伽山人的容若兄,他的知音知己纳兰性德仙逝了?曹寅一时间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容若兄,可爱可亲的挚友,待人如山如水般亲近的容若兄,怎么会呐?密折说因“沿途风寒劳累所致”,山水一般的楞伽山人,竟然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
几天来,曹寅沉浸在巨大的不能言状的悲痛和伤感之中。容若从童真到少年再到青年的容貌身影,一幕幕的在曹寅眼前闪现。他提笔研磨,混合着自己的泪水写下了:“忆惜宿卫明光宫,楞伽山人貌姣好。马曹狗监共嘲难,而今触痛伤枯槁。”的词句寄托哀思。
一连数日曹寅闭门谢客,也不去衙门办差,整天坐在楝树亭里发呆。他的思绪、情绪一直在 “南斋”,“渌水亭”,“南楼”“銮仪卫”和“银锭桥”周边缭绕徘徊。
缭绕徘徊时,纯洁、善良,温润如玉的容若兄无数次面带春风地向他走来,可一次次地不及接触,不曾攀谈他就嫣然逝去了。任你如何喊叫他并不回眸。曹寅遗憾,憋屈,心想要是在京城,到银锭桥上待一会儿,坐一会儿,哭一会儿,都能寄托点哀思,都能消除点他心中的痛苦,都能让他的心情有点缓解。可他在江南,远隔千山万水的江南呀!他突然起身回房,找出纳兰性德在楝树亭写到诗句,读一遍,哭一回不能自己。
这天,丫鬟扶着孙夫人出现在曹寅的面前,吓得曹寅不知如何是好,忙想搀扶老人家回屋。孙夫人推开曹寅的手说:“我说两句就回去。皇上把江南巡查、督办、缉私的大权都给你了,朝廷的一半税银就在你的手里,这个差使要是疏忽从我这儿就不答应!你要是真担不起来,我马上奏明皇上换人。记住,曹家没有私事,也不讲私情。”说吧,老人家转身回屋了。曹寅愣了会儿,就穿戴整齐去衙门办差了。
这天下了早朝,康熙难能有闲情逸致到后花园赏花,皇后和嫔妃们自然欣喜万分,后花园里洋溢着其乐融融氛围。康熙赏花填词兴致盎然,皇后、嫔妃们争相随声唱和,后花园里充盈着诗情画意。正在大家兴高采烈之际,太监禀报:高士奇奏报“隆必额病情沉重。高士奇在勤政殿侯着呐。”康熙颇为扫兴,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口谕:启驾隆必额府。
隆必额在刘显贵等人的案子里,是个举足轻重人物。他不仅受贿银两巨大,且自上而下操纵着一串赃官。案发后,康熙念及他顾命大臣的身份,对其只是削官去爵而已,没做深究。听到隆必额病重,康熙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探视回来的路上,康熙跟高士奇交代:隆必额还是给他考虑个谥号吧。高士奇试探着问:“皇上可有中意的词语?”康熙沉吟了片刻,说:“‘德’就免谈了。他一辈子鞍前马后,赐他个‘忠’字吧。”高士奇回禀:“遵旨。在‘忠’上给他考虑个谥号。”
康熙又问刘显贵等人大理寺和刑部的会审结果。高士奇回禀说:“刘显贵、贾明处斩。李元辅念及祖上功绩又是从犯,判斩监后。”康熙感慨道:“京门将军,总督江南军务的正二品大员,因冒领、克扣军饷被杀头,刘显贵算头列吧。”高士奇回禀:“刘显贵算开了先例。”“不是刘显贵开了先例,是本朝开了先例。谋逆,贻误战机要杀头,贪赃枉法的也要杀无赦。李元辅也不能轻饶,全家发配宁古塔。”康熙怒气冲冲地说。
转念,康熙似乎想起了了什么。问:“江南有新情况吗?” “编纂《全唐诗》的几位翰林迟迟不愿前往。还有,还有。”高士奇说到这儿,有点结巴。康熙看了他一眼,高士奇才说:“江南巡抚成龙禀报‘顾景星殁了’。”“可惜了,可惜了。我还指望他主持编纂一部更大,更全的辞书呐。子清也真是,这些事情怎么一点也不跟我提呐!”康熙深感惋惜。高士奇说:“他是怕您分心吧。”“给几个翰林下旨,催他们限期到位。”康熙不容置疑地说。
经过十几年的整治,江南两淮的税银弊端得到了初步规矩,征收情况也有好转,康熙对曹寅办差的结果深感满意。
近来,曹寅腾出手来重点盯在《全唐诗》的编纂上。
曹寅把编纂《全唐诗》的地点选在了扬州大明寺。大明寺里十几个主笔,几十号誊写、装裱的师傅们十分忙绿。曹寅是江宁、扬州两边跑,诸事都想事必躬亲,这让他很累,可不这样他又对诸事不放心。
被推举的主笔们大多是闲散家居的翰林编修和懒散惯了的宿儒病号。善于结交和协调的曹寅在调动这些翰林的积极性方面展示了超凡的才华。来到大明寺前后,翰林编修们的精神面貌判若两人。来前,人们懒散成性,逍遥自在。进入大明寺后一个个勤勉上进,唯恐落后。康熙皇上对曹寅这点十分赞许:“懒散闲居者,宿儒病号,不愿意编纂者怎么到了曹寅手里都成了栋梁?子清不简单嘛。”
各朝代的诗集总集,别集,选集,各种注本以及相关的书籍是编纂《全唐诗》的基础。广泛收集有关唐诗的书籍成了曹寅的燃眉之急。曹寅先把自家几代人的藏书全部捐献出来。他广泛结交的藏书家和博学鸿儒们也竭尽全力,纷纷解囊相助。明末清初的著名藏书家季振宜、徐乾学、周亮工的藏书也被曹寅想办设法征集到手。
曹寅强有力的调度,翰林编修和师傅们的鼎力配合,眼见着《全唐诗》一册册,一叠叠地码高了。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朝,太和殿上,康熙面对一堆印制精美的书籍笑眯眯地赞不绝口。各位朝臣也随手翻阅着书籍啧啧赞许,《全唐诗》编纂完成了。面对九百余卷,九千九百个页码,收录了四万八千九百余首诗词,囊括二千二百名作者的《全唐诗》,康熙感慨道:“唐三百年诗歌之精华荟萃为一编,可有先例?可有谁为?这就是传承,这就是道统!子清不易呀。子清深懂朕意!”
朝堂上的大臣们,听了皇上的感慨,对曹寅也是一片褒奖之声。康熙顺着褒奖之声逐个观察朝堂上的大臣们,发现都变了。索尼、苏克萨哈、隆必额、鳌拜不见了,连他们的那帮朋党都消失了。可爱又可气的冯溥、冯老倔头也告老还乡了。明珠老了,老的也有些跋扈了。康熙欣喜地看到高士奇、李光地等一大批英年才俊都成了朝廷的栋梁,心中充满了喜悦之情。
散朝后,康熙留下高士奇闲聊,俩人捋了捋恩科取仕时进入一甲的二十个“博学鸿儒”,发现六个做了封疆大吏,四人做了尚书,其余的基本都是侍郎、道台。高士奇说:“皇上的门生遍天下了。”说完又低声遗憾地嘟囔道:“只是陈维菘走的太早,不然也是——。”康熙没有听他的嘟囔,说:“万事开头难嘛,有了你们这些肱骨之臣,朕就能开创盛世,我大清就能金瓯永固。”说完,康熙炯炯有神的目光眺望着太和殿门外的远方。
高士奇说:“昨天陛下问,上下五千年中华有多少个汉字?微臣回去大致算了一下,大概要有四万不止。”康熙回过目光看着高士奇说:“咱也编部辞书,把四万个汉字都收进去!”高士奇听了一机灵,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转过年的夏季,紫禁城被酷暑烘拷的如同蒸笼。大小房间虽然都码放着冰块,可近乎水雾般的空气还是令人窒息。康熙也是一夜没睡踏实早早就起来了。太监见康熙醒了,马上禀报说:“江南来了八百里加急。”康熙一把抢过来问:“什么时候到的?”“午夜。”太监慢悠悠地回禀。“怎么不早报?!”太监指指密折封口上的几个字:不是大事。奴才寅。康熙拆开一看,表情骤然一变,马上道:“快,传太医。传太医!”太监,一时莫名其妙,没弄明白皇上什么意思,痴呆呆地望着皇上。“快,朕让你传太医。”太监这才稀里糊涂地尖声叫道:“传太医-----”
几位太医一路小跑赶了过来,看到皇上好好的,也莫名其妙。看了皇上手中的密折,众人才明白,曹寅病了。几个人对照密折上的病情描述,斟酌、商量了半响才回禀皇上:曹寅可能是疟疾。康熙问:“能断定无误?”太医们说:高烧多日不退,忽冷忽热。虽然不能确定无疑,但十之七八是疟疾。皇上问:“传教士们进贡的奎宁还有吗?”“不多了。”“我问还有吗!?”康熙有点恼怒。“有、有。”“速给曹寅送去,要快!”太医刚刚离去,康熙对太监说:“传口谕:奎宁用八百里加急送走。”太监去传口谕的档口,康熙又唤来贴身侍卫叮嘱道:“快去告送他们,详细写明奎宁的用法,越详细越好。”侍卫走后,康熙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发呆。突然他又喊:“来人。”大太监进来了。康熙问:“最快到江宁要多少时间?”太监说:“大概要走十天”康熙说:“不行!传口谕,七天务必送达!”
曹寅患的确实是疟疾。但遗憾地是他没有等到康熙的奎宁就撒手人寰了。当累吐了血的马匹倒在曹府门前时,驿卒刚好听到曹府发出的一片哭声。
志得意满,喜气洋洋的康熙,最近因曹寅的离世黯然了许多。性情似乎也起了变化。他情绪化的言行少了,理性和理智的词语多了。他隐晦周旋的行为少了,刚毅和斩钉截铁的作为多了。总之,康熙的帝王之气亦如紫气东来!
最近,高士奇发觉,康熙帝经常到“南书房”附近转悠。常常流连忘返。高士奇看到,“南书房”一侧,新立了块“南斋”的牌子,知道是康熙皇上少年读书的地方,便对皇上的行为心知肚明了。
康熙到了“南斋”,总是看看这儿,望望那儿,时不时莫名其妙的笑了,时儿又表露出伤感的情绪。高士奇猜的不错,康熙在怀念两位故人,在追忆当年的时光岁月。闲谈中,高士奇常听康熙讲述他与纳兰性德和曹寅年少时的趣事奇闻,听得他常常笑出泪来。可现在,他不敢搭腔,不敢提醒。有时康熙自言自语地感慨,嘟囔过去的往事,高士奇也不敢搭茬,他怕勾引起皇上的伤感。
这天,康熙转悠到南书房附近的夹道里,看着两面的红墙说:“当年,曹寅就是从那个稍矮一点的墙头上跳下来的,把我和容若都给砸趴下了,我们都趴在地上大笑懒得起来。笑够了,三人就靠在墙角聊天。聊到了‘人生若只如初见’。那时容若还没有写成词,也没有后面那句‘何事秋风悲画扇’。他只是跟我俩交流‘人生初见’。”高士奇说:“圣上说的是纳兰性德《渌水词》里的那首词?我也常琢磨他这句词。”康熙没有理会高士奇的插话,接茬说:“我们三个为这句话争论的面红耳赤,全没了君臣之间的分寸。子清说:一回生,二会熟,熟了就不讲理啦。还是初见时好,彼此客气。朕认同子清的说法,朕说,你看子清刚见面时,拘谨的说话都说不完全,你看现在,蹬梯爬高的无所顾忌。容若你也是。咱俩刚见面时,你腼腆的像个大姑娘,一说话就脸红。现在,咱俩一天就得拌两回嘴,你的脸色都不变。若是初见,你俩一定都会隐忍着,客气点,至少不敢跟朕犟嘴!容若不认同我俩的说法,他说:“你俩太浅显” 把 ‘人生初见,’想的太浅显,只是算望文生义。朕和子清问他:那你说‘人生初见’是什么意思。可容忍吭吭唧唧的自己也说不明白。我俩看他说不上来,就一唱一和的挤兑他,容若被挤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说到这儿,康熙若有所思的笑了。高士奇问:“纳兰性德的‘人生初见’到底是啥意思呐?”康熙笑着说:“当时三个人都是孩子,朕当年十三,容若十二,曹寅才九岁。哪晓得更深的道理。”“后来你们就没再谈论过这句话?”好奇心让高士奇想探讨个究竟。“后来,哪有时间议论这事,倒是听子清跟他探讨过。子清问容若‘人生初见’与‘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多少有点瓜葛吗?容若听了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高士奇说:“顾赤方先生对‘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词也感触颇深,认为意境深邃,深藏奥妙呐。”康熙漫不经心地说:“顾赤方学富五车,功底深厚,他的洞察和理解自然更接近词句的意境。可是对容若这句话,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感悟,一千个解释。可对容若,人们谁能与他肝胆相照?谁能与他知音,知己?容若是一汪渌水,一汪不朽不腐的清水呀。你跟他初见与再见有区别吗?若与他人初见与再见就难说啦,毕竟“清水”不多呀。”
高士奇听了问:“圣上到底倾向谁的解释呐?”康熙指指高士奇说:“你呀,太爱刨根问底,过去的事不说了。明天,去明珠府,朕要在‘渌水亭’里坐会儿。你告送纳兰明珠,朕是想容若了,跟他一点关系没有,朕去时让他回避。”高士奇感到很为难说:“圣上去明珠府主人不接驾,成何体统?”康熙说:“你找个理由把他支出去办差。”
曹寅去世不久,内务府就上了一道折子,说:江宁织造和漕运御史职位至关重要不可或缺,应立即摘选人员补缺。并拟了一串名单。康熙仔细审阅名单,发现没有曹寅的公子不觉十分不悦,全部否定了补缺名单。内务府又拉了一串名单,康熙还是全部否定。第三次内务府大臣不敢再拟名单了,觐见时垂手听旨。康熙见面就斥责他:“尔等良心都让狗吃了?曹家在江宁多年久住,两代孀妇无依无靠谁来供养?”内务府大臣这才明白皇上的意思忙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你明白个什么?你回去给朕上个折子。”大臣又说:“奴才明白,奴才明白。”“你折子就这么写:‘曹寅任上口碑甚好,上自督抚下至百姓都奏请以其子连生补缺。’明白吗?”皇上为臣子拟写折子,连曹寅公子的乳名都记得如此清楚,可见康熙对曹家的深情。大臣走到门口,康熙又把他叫住,叮嘱道:“记住,只要朕在一天,江宁织造这个位子就是曹家的,明白吗?”内务府大臣这回彻底听明白了。
内务府大臣灰头土脸的回到府里,即刻写了举荐曹寅之子(连生)曹颙补缺江宁织造的奏折呈给了康熙,康熙皇上即刻就恩准了。曹家对康熙皇上的隆恩当然感恩戴德,一家人焚香叩谢。曹颙在谢恩折子里写到:“天高地厚洪恩,亘古未有。”
几年后的一天早朝,高士奇禀报:“《大辞书》已经编纂完成。《大辞书》全书以十二地支为序,分十二集,每集分上中下卷。辞书为便于查找,按韵母、声调及音节分类对应逐个汉字。全书共收录汉字四万七千零三十五个。”朝臣们听后一片赞叹之声。康熙更是喜笑颜开,连说:“不易,不易。”张廷玉出班奏道:“‘大辞书’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皇上给大辞书赐个名吧。”朝臣们也随声附和道:“千秋功业,请皇上御赐书名。”
康熙感叹地说:“一晃六年过去了,两位总编修也已经作古,没能亲眼目睹大辞书的完成,遗憾呐。两位编修在世时可有想法?”高士奇说:“张玉书,陈廷敬两位编修曾经议论:这部辞书巨著不同等闲。以往的辞书都叫‘说文解字’‘说字’或‘子汇’‘正字通’等等,都是民间所著,一己之言。这部辞书巨著应有个正宗堂皇之名。”仅此而已。张廷玉说:“两位总编纂言之有理,虽然‘大辞书’是在这些民间著作的基础上编纂成书,但它,一是奉旨编纂,二是收字数量天下第一,理应名正言顺。臣以为,本朝的年号一定要冠于辞书名称之首。”高士奇说:“圣人语录,朝廷章程,祭奠词文都名曰典章,典籍以示正统、威严。”康熙仔细听着俩人的推敲,斟酌了一会儿说:“字的典籍?那就叫字典吧。”朝臣听到此话异口同声地说:“康熙字典,康熙字典。”好!就叫《康熙字典》,康熙皇上一言九鼎。
退朝时,康熙示意高士奇留下。俩人闲聊了半晌,离别时皇上嘱咐高士奇:“在勤政殿摆几桌宴席,把主要的编纂者,顾景星、张玉书,陈廷敬的后人都请来,朕要犒赏他们。”高士奇问:“纳兰性德,和曹寅的后人呐?”康熙说:“那还用问吗?容若的长子纳兰富哥,子清的长子曹连生都给我叫上,朕早就想跟他们聊聊啦。”康熙说到这儿,两眼茫然地看着窗外感慨道:“要是容若和子清今天还在有多好!”言罢,一脸惆怅。
全文完
2018年12月25日夜完稿于银枫
2020年2月2日修改完成于银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