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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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秀英姑求神
这个时候,秀英姑又来到三牛庙求神了。
这次,她不单为永柏和他的伙伴们求平安,而且为自己求如意。
她相信了她曾做过的梦,她穿戴着凤冠霞帔,由婶娘们扶着出门,永柏正在门前候着她,骑着一匹白马,痴痴地望着她笑,轿帘已经拉开,正等着她上轿,吹打手吹吹打打,催促上路......,虽然日本兵还在,但这并不能影响到她对幸福的向往,福元公拿了她的“生辰八字【庚贴】”去了这多日了,秀英姑越发觉得过门的日子更近了, 也许就是明日,或是后日,她想着如果不是收割,大家都忙,永柏一定来迎接她了,她感觉她已经能摸到幸福的双手了。
她开始梦见和永柏拜堂了。
她在梦中不止一次地笑醒。
她感觉她的眼前,鲜花为她盛开着,鸟儿为她欢唱着,风为她吹拂着,天为她湛蓝着,阳光为她普照着,烟花为她绽放着,她觉得她见到的每个人,都是那样亲切,连路边的草,也在向她微微地笑。
她不再觉得那些在她的窗外做过家家游戏的孩子烦,她反而觉得那些孩子唱的过家家是那么动听,她听着窗外的孩子们在唱,她也会轻轻地跟着哼起来:
梳好头
戴好花
穿好花鞋着好衫
大哥花轿到门啦
快快上轿过家家
大哥在家等急啦
这时候,幸福就象花儿一样在她的 心里盛开着,她的笑容就象拌着蜜一样甜着。
她想起那些她曾做过的恶梦僵梦,原来那都是吓吓她的,她觉得那些梦是这么可笑,就象一个大人扮着鬼脸吓嘘小孩子一样。
我们的秀英姑还是这样单纯。
她想着割完和就得入山採野余甘果叶了,她知道永柏家拿了她的“氏生纸”去,离过门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她得准备做“香袋”了。
做香袋,地方上一种风俗,出嫁女要出嫁了,在家做好一个香袋,带上男家,可以作为枕头之用,也可以放置床上晚上伴睡,因“袋子”梅令村语谐音为“带子”,放在床上寓意能带来子女,所以有些出嫁女带过男家的香袋不只一过,男方扯来的布有多,有人还会做三、四个,摆满床里。伴嫁婶也有一项工作,就是利用香袋教新娘如何搂抱婴儿。
昨晚,她又做了这样的梦。
永柏家装饰一新,此时是张灯结彩,高朋满座。
她穿戴着那曾经梦见过多少次的凤冠霞帔,永柏穿戴着状元服。堂前的大红蜡烛冉冉地燃着。 她随着唱礼人唱的“叩首、再叩首、三叩首”,虔诚地拜着,然后和永柏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她心里是美滋滋的。
她在众人簇拥下进入洞房,洞房里大大的“囍”字,一对苁烛在桌上燃着,她坐在新床上,接受着扶新娘【搀扶新娘的人,由男方的婶婶娘娘担任】的祝福,她静静地听着三婶在唱:
新娘入到房
一坐坐在床
先生白花仔
又生状元郎
夫妻白头老
儿孙福满堂
好景时时有
好花日日开
椿萱岁岁茂
兰桂年年香
三婶唱的还是那么好听,入房看新娘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她忍着笑,奇怪永柏为什么还不为她揭开她的红盖头。
没有听到新房外面的喧闹声,想着宾客们都散去了,她忍不住偷偷撩开红盖头来看。
房里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都出去了。
她见不着永柏,只有那对花烛在那儿燃着。
“这时候人还会到哪儿去?”她不由地想。
她的眼晴就在房里四下地找,还是没有见到永柏。
这吋她听到背后有人“吃吃”地笑,回过头来,透过红盖头,她看到永柏在床里面正望着她笑。
“他什么时候上的床的?"她奇怪地想。
看永柏傻傻的笑,她生气地把头扭了过来。
永柏却将手伸进她的腋窝里,她痒的笑了,要躲开,又舍不得躲闪,就被永柏拖进床里挠,她倒在床上,拼命地护着腋窝,终于又笑醒了。
“小妮子又等的急了。”她暗骂自己,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脚臂。
“哎哟!”她痛得险要叫了起来。
但接着她又甜甜地笑了。
她侧过身来。
“现在他就在身边睡着就好了。”她突然地想。
意念刚落,她的脸“刷”地热了。
“这不识羞。” 她又骂了自己一句,并且用手在自己的面上轻打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的脸火一样的烫。
过了一会,她又轻轻地笑了, “想想而已,又不是真的,”
然而很快她又这么地想:“如果是真的,那该多好!”
这回,她没有再拧自己,也没有再打自己,她就任由自己这样地想着。
我们的秀英姑就是这样地天真。
于是天一早,她就又到“三牛庙”来了。
上了支香,她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先为永柏和他的伙伴们祷求完毕,又为父亲和被日本兵捉去的梅令人祷求,,然后才为自己祷告说:
“菩萨还保佑秀英早日过门、早日成亲,玉成之后,秀英定来答谢神恩,清扫神庙。”
祷毕,叩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却发觉茂海婆就站在侧旁,她赶忙叫了一声:“大姨娘。”。
原来茂海婆是还愿来了,顺着再求菩萨保佑。
张、李两姓械斗之后,双方断绝来往、禁断婚姻,茂海婆是多么希望能娶到秀英姑做儿媳,有一回路过三牛庙,就入庙来求了,现在,茂海家得了秀芵姑的出生年月纸,事应该是成了,茂海婆就来还愿了。
茂海得了秀英姑的“八字”,第二天即去找人为永柏和秀英姑合了命,而且诸般皆合,算命先生只是将秀英姑的生日从“十二月二十一”改为“十二月二十”。
其实,所谓“合命”,就是将女方的氏生纸交与算命先生,又告知算命先生男方的生辰日期,让算命先生帮拈算二人是否适合婚配,通常是命不合的,但没有不能婚配的,除非你遇到的算命先生是你的亲戚或朋友,而且是很好的亲戚和朋友,人家不好意思收你的钱,否则,算命先生必然是说双方时命不合,就将女方的生辰时日改大改小以迎合男方,这样算命先生就有理由堂而皇之地收你的钱?正所谓“男真女假”,不合改到合。所以,通常是男方拿了女方的氏生纸,婚事就算定了,男方是有心这门亲事才拿你女方的氏生纸,女方是同意这门亲事才会给你氏生纸,氏生日月全由你改,改不合就说不过去了。
茂海很是满意,回来又同别人打听择日师,听说罗岑有一个姓杨的择日师出日子很是高明,茂海马不停蹄,第二天又入罗岑去找他为永柏和秀英姑出日子,回来之后,这才准备收割。
择日师择定了日子,迎亲之日就定在十一月初八,离现在不足半月了,茂海婆看收割已差不多,想到割完禾又要马上忙永柏和秀英姑的事,她就想着借着还愿顺使再求菩萨保佑诸事平安,而且她心挂着求完神还要回去收割,所以也是一早就来了,不想正见到秀芙姑。
“求什么了?”茂海婆笑着问秀英姑。
茂海婆已在秀英姑站有多时,她想叫声秀英姑,但她见秀英姑祷告得那么虔诚,就没有叫,她在秀英姑背后静静地站着,想听秀英姑求些什么,但秀英姑实际祷告得太细声了,她就没能听得出来,但她相信不管秀英姑来求的什么,一定会为永柏求平安的。
秀英姑赶忙地低下头去,她感觉脸要红了,她生怕茂海婆听到了她的祷求,她刚把头低下,脸果然就红了。
茂海婆虽然没有看到秀英姑的脸红,但已看到了秀英姑的窘相,然而她还是假装没有发觉秀英姑的不安,笑着安慰秀英姑说:“别担心,永柏带着你送的平安符,一定会没事的,过些天就回来了。”
茂海婆已得树祥公告知永柏是去做什么,她也赞成着永柏去干那样的事,不是因为能减免族中田租,而且觉得那样后事应该去做,那件事比割禾重要、也比割和要紧,而且就只去探査日本兵的油库,也不是是件很危险的事。
其实,茂海婆也明白,秀英姑送永柏的平安符也不能真能保佑什么,说那件事不很危险,也只是相对地说,日本兵捉那么多人去了,真发起火来,日本兵什么事做不出来?那件事是只是没有真和日本兵明刀明枪地干危险吧了,而且国军也侦查不出的事,永柏他们又如何能很快办好?事办不好,如何就得回来?
但永柏和秀英姑的事不能不办,秀英姑的肚子就要显露出来了,确切地说,在慧眼或眼毒的人看来,秀英姑的肚子已显露出来了,必须要把秀英姑迎过门来,无沦奢办还是简办,无论永柏在不在家、回不回来,永柏回来了,永柏和秀英姑拜堂,永柏还没回来,秀英姑就和鸡公拜堂,永柏牺牲了,就直接认女,将秀英姑收养在家。
茂海婆看秀英姑还低着头,就对秀英姑笑着说:
“ 来,帮大姨娘点燃香烛。”
秀英姑这才抬起头来,过来为茂海婆燃上香蚀,然后又为茂海婆插上香炉。
“你也来多拜下吧!”茂海婆温存地村秀英姑说,“求菩萨保佑平安。”
秀英姑就顺从地站在茂海婆身傍,同茂海婆一同参拜。
但听茂海婆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念完 。
拜罢,茂海婆并没就出,而是拉起秀英姑的手:“到初八就结婚了,还差十多日,告诉大姨娘,房间想要买些什么?”
秀英姑心里是一阵惊喜,终于知道过门的日期了,十多日并不算久,眨眼就过去了,但她不敢让茂海婆看透她的心情,她低着头,嗫嚅地说:“随姨娘帮买什么就要什么。”说完,感觉好象有什么不妥,她又补了一句:“要不,你问永柏。”
“这样吧!”茂海婆说,“买铺床,买个梳妆台,衣柜就请茂亨四公来做,多做二张椅子,家有几条杉木,盖屋时剩落的,留着还不知做什么用,大姨娘和你大姨丈就想着先用来做衣柜和椅,你中意吗?树亨四公做的物件结实,只是没有买的好看,你中意哪样?”
“我不识得,你问永柏。”秀英姑又说。
“买的中看不中用,烂得快,就请树亨四公来做吧!”茂海婆说。
“随姨娘好了。”秀英姑顺从地说。
确实,在秀英姑心里,能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她就心满意足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买办什么、要置办什么,就连她昨夜还梦到的凤冠霞帔,只要迎聚她的人是永柏,她也可以没有,就穿一套干净点的衣服,她也愿过门去,她知道自己之所以会梦到穿戴那些东西,是因为她看过那样的戏,她希望能那么风光地嫁人,但真不能那样,她也不会执着,当初,她毫不犹豫就能应诺永柏跟他私奔,现在,她能光明正大地出嫁,而且有新房、新床、衣柜、还能有个梳妆台,她已不知自己有多满足了,她觉得自己还能要求什么?
“真希望你现在就叫姨娘为‘妈’。”茂海婆向往地说,本来她就喜欢秀英姑,现在秀英姑这么善解人意的样子更是让她越发喜欢得不得了,她忍不住又用手去摸秀英姑的头发。
“ 妈!”秀英姑果然就叫了一声。
“哎!”茂海婆赶忙着应,脸象花一样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