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漾把浴室打扫完出来时，韩岂川正规矩地坐在床边。

洗去身上的血污，换上了干净轻便的衣服，韩岂川看起来才少了几分戾气。

他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半遮挡着那双眼睛，右手臂上一圈圈缠绕的纱布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吴漾回想起在医院门口看见他的模样，还一阵一阵心慌着。

吴漾慢慢走到他跟前，在他身前半蹲着，一手握着他的左手，把脸埋进他的膝盖上。

“对不起。”

简单的一句话，吴漾差点泣不成声。

韩岂川手指微颤，感觉到吴漾抽噎时抖动的肩膀，和洇湿裤子的眼泪，韩岂川用右手握住了她的肩头。

“没关系。”

与刚才执拗着想听一句他最重要的韩岂川全然不同，他似乎已经放下了，在短短几小时之内。

吴漾察觉出不对劲，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刚才摁在她肩头给他力量的手已经在推她了。

韩岂川在推她。

这个认识让吴漾难以置信。

“我不强求你最在乎我，这样是不对的，我没本事要你满心满眼的都是我，不怪你，你起来好吗，这样我没办法收拾东西。”

以为他老实了，结果还是要走。

吴漾除了叹气，那三秒的间隔里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好在韩岂川已经平和了许多，没有非要跟她挣，但越是平和，就越不对劲。

“你听我说...”

吴漾没办法了，双手揽着韩岂川的脖颈，半蹲着把自己送进他的怀里。

韩岂川却不吃这一套，一手揽着她的腰把她放着坐在床边，两人并肩坐着，接着韩岂川又往旁边挪了一点，两人之间的空隙还能容纳一个人。

吴漾也忍了。

韩岂川很淡然地朝她笑，“你说吧，我也有话要跟你说，我们今天把话都说开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从顶楼望去太阳已经落在了江滩之上，再过不久，就要在江滩线迎来今日的夕阳。

时间已经来到了11月份，白昼越发变短，夜晚也逐渐拉长。

吴漾不敢想，没有韩岂川，她要怎么度过漫漫长夜。

从吴漾的视角望去，韩岂川的五官在模糊，但发丝却染上了太阳的光芒。

吴漾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知道问题是她没有在韩岂川需要的时候出现，可是她要怎么去弥补呢。

一向能言善辩的吴漾居然有几分哑然。

“没有话要跟我说吗？”韩岂川接着道：“那我说吧。”

“在这场爱情里我如履薄冰，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你身边的异性，你以为我不烦这样的自己吗？可是怎么办呢，只要别人出现，我在你身边好像就黯淡无光了似的。”

韩岂川虽平静，但却卑微。

好像他当真不被爱，好像他在这场爱情了受尽了委屈。

吴漾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这样说，苍白地反驳，“不是的...”

韩岂川字字泣血。

“是我的问题，是我骨子里带着的偏执，所以不怪你，你给了我一场美好的恋爱初体验，我感谢你，也很珍惜这段回忆，但我不想继续了你懂吗？一味地强求不是我的本意，既然你不......”

“我爱你！我没有不爱你韩岂川！”

吴漾听不得这样的话，她怎么会不爱啊，那么好的韩岂川，她怎么会不爱呢。

她激动地扑进韩岂川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紧紧地抱住他。

“我爱你的，我爱你。”

“你怎么会黯淡无光呢，你只要站在那里我就好爱好爱你，不要走好不好，也不要说分手，我们好好说开行不行，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我。”

韩岂川始终没有回抱她，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似乎是对她的哭泣无动于衷。

“好啊，那你说。”

“......”吴漾一噎，“你想听什么？”

韩岂川要气笑了，他没有伸手推吴漾，但在心里又把她推远了点。

“算了，你还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