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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落栈桥,跃上云霄

作者:杠上暗花 | 分类:历史 | 字数:46.8万

69 回港

书名:枫落栈桥,跃上云霄 作者:杠上暗花 字数:3947 更新时间:2024-10-10 14:39:08

还有两天便能抵达吉兰丹城,舰队靠岸补给淡水,凌曜此时是归心似箭。李卫的先锋船靠码头补给,他上了岸见几艘商船也正靠岸补给。在等待的时候,向导突然过来同李卫说:“把总,前面几艘商船说吉兰丹城开战了。”李卫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带着向导过去询问。回来后他也不敢耽搁,等中军船靠岸补给便立刻上船告知凌曜。

“你问清楚了?”凌曜一听到消息,只觉得血往上涌心跳加速。

“问了两艘船都说是,他们远远的瞧见炮火才退回到这里的。”

“到码头上多给银子让他们增加人手补给加快,你再去问问别的船只,快。”凌曜此时恨不得能长出翅膀,他在舱里来回打转,一拳狠狠的砸在舱门上,甲板上的亲兵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李卫在码头上探访商船,正访着,突然听得几艘商船上下来补给的人说的是大齐官话,便立刻上去打探。对方也是靠岸补给的,这一路上似乎跟李卫他们同行了好一段路了。李卫上去一打听,可对方却并不知晓,对方一听吉兰丹城开战了也觉得很诧异,便四下去打听消息去了。

这几位客商回船之后便立刻报告了他们的头领,原来,这一路尾随着凌曜的舰队而行的商船不是别人,正是孙胜和汪海。他俩带着十多艘战舰伪装成商船的样子外出已经二十多天了,前几天却正好在海面上碰到了凌曜的舰队。汪海很熟悉大齐的商船和战舰,可他还从来没碰到过水师战舰远洋出海这种情形,便告知孙胜不能轻举妄动,先不远不近的跟着打探一番。

谁想今天一打探却探到了吉兰丹城的战事,“二弟,我怎么觉得这打吉兰丹城这事,有点像是我们的弟兄干的啊。”孙胜听完手下的汇报之后想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可疑。

“不会吧,咱俩都不在营里,谁有那么大胆敢擅自行动?”汪海不太敢相信。

“嗯,不是还有老五吗?那家伙从小就胆大,只是吉兰丹城最近有什么好抢的呢?难不成是咱俩离开的这几天有大动静?”

“也说不定,要不咱从这里先绕回营看看再说,这大齐水师的舰队也没啥好跟的,又不是商船。”汪海想起半年前的屿山,东瀛倭贼的两座营寨被一夜之间拿下,还是让他重新掂量掂量了大齐水师的分量。

“也行,那咱们补给完了就赶快上路。”孙胜也看出在海上要拦截这支舰队不大可能,还是提前放弃为妙。

舰队补给完毕,凌曜下令全速航行。两日之后的傍晚,在近吉兰丹城五十里左右的海域,李卫碰上了一直在此等候他们的朱瑜。朱瑜奉命在这儿巡航,见到舰队返航便用旗语告知李卫城里一切安好。李卫立刻传了下去,中军船上收到旗语亲兵便马上告知凌曜,他悬了两天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晚间,舰队抵达吉兰丹城。望楼上的守卫远远的看见海面上的一条长龙灯盏,之后听见中军船上的回港的号角,便即刻告知城主,大齐的水师舰队回港了,蒲丹立即带着侍卫赶往码头去迎接。

结束战斗的这四天,码头已清理完毕,城门也重新换上了新的,一切又恢复到了之前那些平静的日子一样,四天前混杂着血水的海水此刻又恢复了清澈。

冷南枫刚听到号角,江笠就激动的跑进舱,嘴里还含着蜜饯呢便语无伦次的说着:“来了来了,回来了。”冷南枫笑着回:“我听见了。”

冷南枫走出舱,甲板上站着的邵平和曲绍长正在朝着远处的舰队眺望。

“邵平哥,”冷南枫走到两人身边站住,“你和姐夫一起去码头接跃霄去,就悄悄告诉他,我风寒未愈留在舱里了,伤的事我来跟他说。”

“行,那我们去了啊,江笠留下。”邵平和曲绍长说完就下了船。

冷南枫一直站在甲板上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舰队回港,二十天而已,却感觉如此的漫长。

凌曜下了中军船,在驳船上就瞧见码头上站满了人,眼光搜了好几遍就是没瞧见自己最想见的那个身影,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将军,恭喜将军凯旋!”蒲丹率先躬身作了一长揖,看到舰队平安回来,他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还有另一半没放下。

“恭迎将军!”老覃见着舰队回港脸都乐皱了。

邵平等众人寒暄完毕便带着一众侍卫整齐的单膝一跪:“恭迎主子凯旋!”说完迎了过去附在凌曜耳边轻声说了句,“主子,公子染了风寒,在商船上歇着呢。”

“嗯。”他放心了些。

“诸位,今儿天色已晚,就都先歇下吧,咱们明日再议事。”凌曜说完对码头上一众迎接的人抱了抱拳,便匆忙往曲绍长的商船上过去了。

一进舱,就对上了冷南枫笑吟吟的双眼,他停住脚就这么好好的瞧着,顿觉这满身的疲惫瞬间化为乌有,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又着凉了?”他说着话就走了过去,忽然,江笠张开两只胳膊斜插了进来拦住他,楞楞的说了句:“主子,抱轻点儿。”

“啥?我又不抱你!”凌曜被他说的莫名其妙,见他没有让开的意思,便提着他的肩把人挪开,“你拦着我做啥?再不让开我真扔了啊!”江笠身后挡着的冷南枫被他这一出给逗笑了。

凌曜笑着伸开双臂准备把人抱进怀里,身后的邵平和曲绍长两人却异口同声的小声喊了句:“诶,轻点儿。”

凌曜顿时察觉不对劲,立刻收了手瞧着冷南枫,“怎么了?”

冷南枫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没啥。”又瞧了舱里立着的那几个人一眼,“姐夫你们先出去。”

曲绍长把邵平和江笠拉了出来,关上了舱门。

“没事,就是受了点儿小伤。”冷南枫仰头看着他。

“受伤?你受伤了?在哪儿?我看看。”凌曜被他们的提示给唬住了,愣是不敢动,只能用眼睛把她浑身上下扫了一遍。

“肩上,没事。”冷南枫指指左肩。

凌曜这会儿便觉察出她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赶忙把人拉到灯下坐着,“我看看。”凌曜抬手就要解她的衣领。

“诶!”冷南枫一把抓住他的手,“别动!”

“不行,我必须看。”凌曜按住她的手,抬手轻轻解开她的衣领和对襟,冷南枫本来没多少血色的脸忽的涨红了,但知道拗不过他,便不再动了。凌曜解开她的衣襟便瞧见了肩上布条裹好的伤处,“刀?还是箭?”他看着冷南枫的眼睛问。

“箭,”冷南枫拉上衣襟轻声回,“不碍事,不深,过几天就痊愈了。”

凌曜的眉心逐渐皱了起来,他转身准备叫邵平,却被冷南枫一把捂住嘴,“不要叫,邵平哥和江笠已经够自责难受的了,你最了解刀箭无眼,这不是任何人愿意看到的。”

她见凌曜不说话,便伸出右手拉下他的头,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口,“你笑笑嘛,嗯?我最怕你板着个脸。你知道的,他们拦不住我,是我要上城墙的,真的不怪他们。”

凌曜长出一口气,从右边把人抱进怀里,“两天前补给的时候听到有商船说吉兰丹城被袭,我,我心急如焚,你要是出了啥事,我不敢想我会怎样做。”

“那你看我现下只是受了点伤,是不是比你想的最糟糕的情况要好千百倍?”冷南枫继续哄着他。

“不是!”凌曜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都一样的心疼。”他的手轻轻抚过左肩,“还疼吗?”

“不疼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点儿都不疼。”冷南枫舒了口气,总算把他安抚下来了。

“主子!”邵平在舱外敲了敲门,“公子该喝药了。”

“嗯,端进来。”凌曜沉声吩咐道。

邵平端着托盘进了舱,凌曜接过碗先尝了一口,“嗯,不烫了,喝药。”便拿起勺给冷南枫喂药。

邵平退了两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主子,是我没看住公子,您罚我,怎样都行。”

冷南枫张嘴正要说话,凌曜一勺药就抵住唇边,“喝药。”她只能低头把药喝了,抬起一双大眼睛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你们的错,”凌曜边喂药边说,“连我都按不住她,你们能奈何得了她。要罚也是罚她!”

“不可!主子,公子是为着……”

“行了,你先下去吧,待会儿再说。”邵平话还没说完就被凌曜拦住了。

“说好了啊,罚我就行。”冷南枫等邵平退出去后,笑着说。

“嗯,现在就罚。”凌曜端起碗,一口把剩下的药喝进口中。

“诶,那么苦的药……”冷南枫话还没说完便被凌曜捏住下巴,俯身一口就把药给她渡了过去,冷南枫被迫着吞完药,凌曜才把人放开,轻笑一声,“不苦了吧?”

“你干嘛每次都要喝一口我的药?”冷南枫好久之前就想问了。

“同甘共苦!”凌曜抬手擦了擦她唇边的药,片刻又一低头吻了下去,这份甜足以冲淡任何一剂苦药带来的苦……

凌曜一直守着冷南枫歇下了,才出了舱。见邵平一直站在甲板上候着,江笠已经困得东倒西歪靠着邵平的腿,便上去拍了江笠一掌,“回去睡去,今儿我替你值守。”江笠吓了一跳,揉揉眼睛回舱了。

“邵平,坐,”凌曜盘腿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甲板,“说说吧,咋回事。公子那脾气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但她说事儿不说完整,避重就轻。你来说。”

邵平也盘腿坐下,把凌曜走后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主子,包括冷南枫还没来得及说的冷三爷。

凌曜原本深深自责把冷南枫留下,可这一留下居然让她找着了唯一的亲人,他抬头仰望着繁星闪烁的天空,感叹道:“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主子,您千万别罚公子,” 耿直的邵平还记着这事,“公子这一仗,打掉了孙胜一千多个海盗,那天这整个港湾里全是海盗的尸体漂浮着,弟兄们捞了一整天才算清理干净。”

“我知道,你们和老覃,这么合计着干,都是为了后面这一仗,只是太凶险了。即使公子不在,你们也太凶险了。”后怕这种情绪,不管是谁都会有。

“主子,您和老爷,大公子不也是天天置身于交战地,”邵平认真的瞧着他主子,“那也是同样的凶险啊,那还不是每一次都这样嘛,只许您凶险,就不许别人为您分担?”

“嗯,也是哈。”凌曜被邵平的话给问住了,“只是,或许对于我爹和我们兄弟来说,已经习惯了。”

主仆二人这么说着,不知不觉已过寅时。冷南枫一觉醒来,听着舱外凌曜在跟人说话,便起身出了舱。凌曜见她出来,起身迎了过去,“怎么就醒了呢?”

“你都没睡么?”冷南枫看了看他们俩。

“嗯,给大总管守夜呢。”凌曜转头跟邵平说,“你去歇会儿,等天亮还得议事。”

他牵了冷南枫进舱,“来,你家将军回来了,守着你呢,再睡会儿。”说完便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冷南枫往里挪了挪,“你也靠会儿,不是过会儿还得议事么?没精神头咋议事。”

“嗯!”凌曜直接躺了下去,避过她的伤轻轻把人搂在怀里,这两天都没怎么合眼,这会一放松下来才觉得实在是太困了,一合眼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