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秘境之内，方睿与马达穿梭在迷雾之中，不时举起火焰水晶仔细辨认着方向。

“将军，我对书上记载的事情有些不明白，不知道方不方便……”方睿有些期冀地看了看马达。

一千年前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对于眼前这位可是亲身经历。书上的文字哪比得上亲历者的叙述？

“叫我马达即可，不论在冥河中的一千年，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

“哦？将军多大？”

根据记载，义侯马达落水时是十八岁，不知道准不准确。但眼前这张饱经风霜的沧桑面庞，怎么看也不像十八岁。

“我十八岁。”

啥？还真是十八岁？方睿不禁错愕。这……长得也太着急了点吧？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方睿张了张嘴，想了想后委婉道：“将军少年老成，果然英雄出众。”

马达没有听出方睿的言外之意，脸上现出几分自得。

“星辉军中三十多位将军，数我年纪最小，但实力却不是最弱。不是我自夸，若只论天资、样貌，我在星辉军中绝对能排前三。”

“敢问将军……”

“说了叫我马达就行。”马达再次提醒道。

“行，马达你实力在什么水平？”

“高阶领主。”马达毫不遮掩道。

“高阶领主？”方睿猛地顿住脚步，瞪大眼睛看着马达，脸上满是惊讶。

“怎么了？”马达被方睿吓了一跳，转头疑惑地看着方睿。

虽然他天赋异禀，修炼突破是比别人快一些，但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你是怎么修炼的？”方睿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

他们十六岁突破统领级就被周围人称为天才、妖孽，那马达这样十八岁突破领主级的算什么？甚至还是中阶领主。

别人方睿不知道，就他自己而言，两年时间，杀了他也突破不到领主级啊。

“就正常修炼啊，修炼到领主级……很难吗？”马达表情狐疑。

这话怎么有点熟悉啊？方睿皱着眉。

好像之前有人问他修炼技巧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嘶，方睿吸了口气，原来他们当时是这种感受，感觉被打击到了。

我们修炼的真的是一样的东西吗？

怎么就快了这么多？不应该啊。以他现在修炼的速度，还能更快吗？总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吧？

方睿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某种可能。

“那个……马达，不知道方不方便和你交流一下修炼的事情？毕竟都一千年了，修炼体系肯定也发生了变化。”

“当然可以。”马达理所当然道。

“星辉军中一向鼓励相互切磋指点，你尽管问，知无不言。”

“好。”方睿点了点头，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们是什么时候获得属于自己的幻兽的？”

“这个不一定，契约幻兽不是什么随手可得的东西。有的人获得幻兽比较早，有的人获得幻兽比较晚。”

“像我五岁就与幻兽签订了契约，算是很早的了。军中有些将士甚至是在战场上立下功勋之后才得到幻兽作为奖赏。”

“甚至有人干脆使用死去的敌人或者同袍的幻兽。”

这么不规范？方睿心里一惊。

如今星焰可都是八岁的时候统一进行天赋测定，然后由官方发放幻兽的。

而之所以要将年龄定在八岁，则是因为绝大多数孩童在八岁之后主魂才发育完整，在那之前签订幻兽契约，几乎就是在赌命。

至于说使用别人的幻兽，那就根本无法做到完美契合，能发挥出幻兽大半实力就不错了。

“那你们的幻兽契约是从哪来的？”

与幻兽签订的契约需要专人设计，或是契约者从公开的契约符纹中选择最契合自己的一款。

刚刚马达收回战马的时候，方睿瞄了一眼，是主魂契约，但却无比简陋。

“幻兽契约是军师提供的。”

“军师？”方睿表情困惑，是专门的符纹师吗？怎么水平这么低？

“很简陋对不对？”马达笑了笑，“谁让他是个半调子呢？”

“不过可别小看了我们军师。星辉军中用的幻兽契约可都是他从残缺的图录中一点一点补全的，为此不知道死了多少袍泽。”

连专门的契约师都没有？方睿愣了愣。

“但这样简陋的幻兽契约，对幻兽实力的增强非常有限啊。”

“增强幻兽的实力做什么？”马达反问道。

“只要幻兽契约是安全的不就行了？剩下全靠自己修炼啊。”

还能这样？方睿这下彻底震惊了。

“可这样的话，幻兽的战斗力就发挥不出来了啊。”

马达摇了摇头。

“幻兽对于我们来说不是战斗手段，最大的作用就是衍生出魂力。”

“那你们怎么战斗？”

方睿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他的知识面本来就广，问出的问题往往直指核心，更涉及到方方面面。

马达也的确没有藏私，毫无保留地一一告知方睿，中间偶尔反问方睿几句。

两相印证之下，更觉得一千年时间沧海桑田。而方睿也终于知道了那个时代的幻兽师为什么会修炼那么快。

在那个时代，能成为幻兽师的人，除了太初王朝的高层以外，要么是天赋异禀的天才，要么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狠人。

无一不是聪慧过人，意志坚定之辈，虽然数量稀少，但下限远比现在高得多。

其次，当时主流的修炼方式就是抛弃外物，全力修炼魂力，完全以升级为主！

什么契约选择、幻兽培育、技能强化，统统丢到一边。

主打的就是一个快！

只要我突破得比你快，等级就比你高，就始终能压你一头。

这种修炼方式好处是升级速度快，且占用资源少。坏处就是同等级战斗力低下。

不是方睿吹，就马达这样的幻兽师，或许都不能称之为幻兽师，要是在统领级的话，来多少方睿都不带怕的。

但话又说回来，以马达的战斗意志，恐怕这一代的星焰幻兽师真没几个能比得过。

这也是战乱年代与和平年代最大的差别。

人命贱如草的时代，只要能变强，能活下去，谁还管修炼方法完不完美？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外面有点期待了。你们现在的生活，是我们当初做梦都不敢想的。总得亲眼去看看才甘心。”

方睿笑了笑，“如今的帝国，可是由你们亲手创造的，当然得去看看。”

马达没想到方睿会这么说，脸上明显愣了一下，而后看着方睿眼中满是赞许：“你说得对。”

“对了，忘记问了，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睿。”

马达表情顿时一僵，左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剑鞘。

“你姓方？”马达语气僵硬道。

“对啊。”方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是宇宙洪荒的方还是四海八荒的方？”

“什么东西啊？你怎么也这么问？”

“罢了罢了。”马达纠结半晌，最终长叹一声，悄悄握住剑柄的右手放了下去。

“都已经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方睿有些懊恼地看着马达。

他哪知道马达说的是什么，只记得先前在神殒秘境的时候石昭也这么问过。

只是等他追问的时候，马达却始终闭口不言。

两人默不作声地赶路，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埋着火焰水晶的位置。

连接时空的秘境之门在小树苗的探测中无比显眼。

方睿挖出沙土中的火焰水晶，起身面朝迷雾。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