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会演呀！明明背叛了别人，却仍旧装作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顾昊用微微颤抖的声线控诉着他所认为的真相。

站在台阶上的谢归迎着对方愤怒又无助的目光，嘴角慢慢收起。原本因为微笑而柔和的气质消失地无影无踪。此时谢归才更像是个审判者。

“顾先生，随口污人清白可不是件好事哦。”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语传来，谢归挣脱顾昊的左手，走到客厅。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叉抱于胸前，似笑非笑地等着顾昊继续陈述他的证词。

“你明明上午还说是战友，一起反抗！结果呢，你只是个屈服权势的女人罢了！满嘴的反抗，他一问你，你就原形毕露。你就是个阿谀谄媚的小人！”

顾昊站在谢归的面前，手臂随着情绪的释放摆动，仿佛这样才能给他勇气直面被背叛的真相。

坐在沙发上的谢归点头，示意他继续骂下去。顾昊感觉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怒气越来越大，骂的越来越狠。

“你口口声声说着讨厌他，到头来不还是像个癞皮狗一样，趴在他跟前！还假装安慰我，你不就是想骗得我的信任，好坐稳你顾太太的位置！你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顾昊骂着骂着，眼眶开始泛红，声线也有点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明明我把一切信任都给你了，你怎么要亲手把它撕碎在我面前！这一切的关心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吗？

“顾先生，您说完了吗？说完了能坐下好好谈谈吗？”

顾昊虽然站着，但坐在沙发上的谢归却好像是这次对话的主导者。

顾昊设想过她会愤怒，会伤心，甚至羞愤地流泪。但独独没有想到她能如此冷静，仿佛只有他一人在演这场独角戏。

“既然你不想坐，那我可以开始了吗？”

“呵，你还想说什么？不，你还能狡辩什么？”顾昊硬撑着说出冷酷的话语，但他泛红的眼眶却昭示他的脆弱不堪。

“我不知道你对背叛是怎样定义的，我只知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请问，我辱骂你，殴打你了吗？还是我在别人面前诋毁你了？”

顾昊瞪大双眼，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反驳。

“我许诺你不说出谈话的内容，你我将是战友，请问我的哪些行为让你觉得我违背了诺言？我是不是对谈话的内容闭口不谈？我有没有在你爷爷面前说过任何不利于你的话语？”

见顾昊抿紧泛白的嘴唇，并不想回答，谢归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最在意的是我没有当众反抗你的爷爷，而是体面的回答了那些问题。”

原本不愿正视谢归的顾昊，听到这句话后，迅速视线锁定谢归。生怕漏掉接下来的话语，渴求着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答应过成为你的战友，一起当这个大家族的叛逆者，逃离这个囚笼。结果我从未想过你竟如此幼稚！

你希望我说出忤逆的话语，希望我做出你一直以来不敢做的行为，希望通过我将你对你爷爷的愤怒发泄出来，而你自己可以不用承担这样做的后果。然后呢，你在众人退去后，再表达对我的怜悯和赞赏，让我心生感激，继续做那些让你开心的事。

顾先生，你认为的叛逆是什么呢？放逐自己？还是站在所谓的制高点上指责那些不符合你评判标准的人？”

顾昊的嘴唇被抿的发白，摇着自己的头，嘴上不停地重复，“不是的，不是的……”

“真正的叛逆者往往隐藏的最深，他们会借助统治者的规则背刺统治者，会借用你所批判的行为积攒自己的力量。当你没有实力时，你是无法成为另一个棋手的，你只是斗争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而每颗棋子的生死都要听从棋手的意愿。

你太幼稚了，以为让自己堕落就能够彰显反叛的精神，以为不停在口中叫嚣着反抗就会成为一个叛逆者，以为不屑与他人为伍就变得独立自主。

我很失望，你竟然如此懦弱，又如此自以为是。很遗憾成为不了你想要的战友。”

说罢，谢归也不再留恋沙发的柔软。起身走到呆愣的顾昊身侧，眼睛微瞥，注视着对方。

此时的顾昊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努力的想要寻找证明自己的证据，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谢归见他并不言语，转身搬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就头也不回地上楼睡觉了。

身旁的阴影消失，顾昊感觉自己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了身体，随即瘫坐在谢归搬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

现在的顾昊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宠物，反思自己的错误，希望能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