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你别碰她！”

王强左脚蹬在床沿，两手用力将斧头拔出，转头啐了一口李霜，“嚷嚷什么？这么赶着死，那我先送你这个贱人。”

他死死踩住李霜的脚，像是要将其脚骨碾碎一般，她趴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斧头被抡到肩侧，如上次一般，劈开一道劲风。

李霜跑不动了，后脑勺磕在地上，侧着头，只是望着被光打的昏黄的被角。泪水流出，在鼻梁处积了个小洼。

铮——

斧头被击到墙上，卡在墙壁之中。随后伴着杀猪似的惨叫，王强也被钉在那斧头边，耳朵紧紧挨着冰凉的，泛着冷光的刃处。

“咳咳咳......”

地上的李霜听到咳嗽声，眼神刹那间亮起，不顾脚上的疼痛，一拐一拐地扶着床沿，下意识转身护在谢归身前，怒目圆睁，盯着墙上那人。

他的手腕和脚踝处淌着血，滴答滴答击在地板上。他的脸被吓得煞白，表情也因为痛苦变得狰狞。

右肩处有一只手搭上来，李霜因为肾上腺素的缘故，打了一个激灵，转过身去。谢归嘴唇苍白的咧着笑，眼神中的疲倦费力藏也藏不起来。

“你的脚没事儿吧？”

李霜的瞳孔微微颤动着，细细地描摹面前的脸，霎那间，一直紧绷的那根线，断了。

“哇啊.......”

她双臂环绕着谢归的脖子，头搁在谢归的肩头，放声哭嚎着，两行泪淌着，流到下颚，流进心里。谢归的手臂上攀至李霜脑后，轻轻拍打，如哄婴儿入睡。

“谢归！”

“姐！”

门口传来两声呼唤，陆泽和谢惜梦看见屋内乱糟糟的场面，还有墙壁上嵌着的斧头，两人心里又惊又慌，只想确认谢归是否安全。

晚会快结束时，谢惜梦找到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陆泽，和他说明了情况。两人放心不下，最后一齐来医务室找谢归。还没进门，就看见玻璃碴子碎一地，门也被劈的不成型，一阵心慌。

“我很安全，别担心。”

这句话不只是对谢惜梦两人说的，也是对怀中李霜说的。她缓缓离开怀抱，偏头，用袖子胡乱揩了把眼泪，但左手紧紧攥着谢归的手指。

谢归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扔出两个塑料扎带，“陆泽，给他捆上，别让他跑了。放心，他手筋脚筋早就断了。”

王强刚才趁着谢归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挣扎着四肢，企图逃脱。可是那钉子太长，钉的又太深，根本不可能拔出来，除非让它贯穿手腕，忍痛抽出。

结果自己刚起了心思，谢归就看到了。看着步步紧逼的陆泽，他嘴里不停吐着脏字，脑袋也摇晃着。

陆泽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善茬，女士都在床那边，看不清这里，就直接把王强的四肢从长钉里生生扯出。他毫无来时的神气，只是叫嚷着，吐着不成句的脏话，像极了过年时杀猪的惨叫。

红色的血珠顺着钉在墙壁上的长钉滴下，冷冰冰的斧头反射出血的颜色。地上的王强蠕动着，去博一线生机，可他太高估自己了，四肢不停地流血，丝毫没有力气。

他的脸被狠狠压在沾满血渍的地板上，陆泽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将他的四肢绑了起来，这下，他就更像一只待宰的肥猪。

陆泽呼了一口气，用手背虚擦了一下没有出汗的额头，临了还用脚踹了那滚圆的啤酒肚。

床上的谢归确实没有注意墙边血腥解气的一幕，只是掀开被角，准备下床。

“姐，你赶紧继续躺着，你现在像贫血似的，感觉随时都可能晕倒。”

谢惜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连忙起身，想把谢归再扶到床上去。坐在床沿上的李霜也不住点头，抓住她手指的手也把谢归往床上退。

谢归眉毛稍稍上扬，扬起一抹无奈的笑，眸子注视着乖乖点头的李霜，“她劝我也就算了，你怎么也点头如捣蒜？你脚不疼了？”

她这才如梦方醒，脚上的痛感因为谢归的提及，像浪花一样，一浪一浪的涌来。李霜违心地摇头，可就在她呆愣的时候，谢归已经挣脱谢惜梦的阻拦，光脚着了地。

“疼的话，我的肩膀随你捏。”

她引着李霜的手搭在肩头，双手捧着红肿的脚，轻轻地搁在膝盖处。

那手是凉的，不比屋内的气温高多少。谢归慢慢揉搓着，肩头的手绞着衣服的布料，就是不敢捏紧下面遮盖的皮肉。

李霜死死咬住下嘴唇，脚趾也被绷的泛白。脚上的手突然使了个劲，骨头好像被接回原处，自己的手也因为脚上的疼痛，终于捏住了谢归肩膀的实肉。

“惜梦，帮我拿一下药柜里的药膏，就在左手边最靠近感冒药的地方。”

谢惜梦看到那肿的泛血丝的脚，觉得自己的脚也隐隐犯痛，听到姐姐让自己拿药，慌忙赶了过去，瞥都不瞥一眼已被制服的王强。

谢归坐在椅子上，颇有章法地揉捏着膝上的那只脚，眼睛未抬，冷冷吐出一句，“说说吧，王强。这不是你送给我的大礼吗？总要有个送礼的理由。”